午后依旧闷热,林峰脑袋耷拉在柜台上,感觉自己的脑浆子都快冒泡了。看着酷暑之下依旧奔波赚钱养家的人们,林峰突然有些怀念从前跟弟弟两个外出打零工的日子。
“森子,你说人是不是贱?我现在有点怀念以前咱俩出去打工的日子。”
林森坐在圈椅上低头看手机,头也不抬地说道:“就是像以前咱俩大热天套在人偶装里,给游乐园当迎宾的那段日子?我是一点不怀念,这只能代表你个人看法。”
“那你是说我自己贱喽?”
“嗯……你说啥是啥吧。”
林峰抄起抱枕就撇了过去,林森抬手一接塞到背后美美的靠着。
林峰叫道:“哎呦,刚才一动弹,又出了不少汗。你怎么不热啊?”
“我还嫌每天摄入的能量不够用呢,怎么会热?”
“妈养活你不容易啊……”
这时,两人手机里同事来了信息,林峰拿起来一看,自家老妈给他俩每人转了一千块钱。林峰愣愣的看着钱,心里五味杂陈。
林森道:“咱俩跟妈坦白吧。”
林峰道:“坦白是好事儿,但是这两天不行,局里的情况很紧张。”
林森瘫坐在椅子上,说道:“咱俩太不是东西了。”
“这只能代表你个人看法。”
林峰的电话响起,一看是老妈赶忙按下免提接听:“喂,妈。您老人家身体健康啊?”
电话里面一个平和的中年女人的声音道:“小峰啊,我给你和小森转了两千块钱,你们俩省着点花啊。”
林峰五官块挤在一起了,别扭地说道:“妈,你想一下,我们哥俩上了大学之后要过你钱吗?”
老妈道:“我这钱放着也是放着,给你俩用不是更好吗。我在咱家这小县城也用不了啥钱,哪怕你俩出去吃顿好的也行。”
“咱家现在这么富裕了?”
“我是想啊,你俩就别在外面打零工赚钱了。妈一是怕你俩辛苦,二是怕耽误了学业,有那个时间多学学知识多好?昨天碰见王老师了,就是你俩高中班主任。他说现在就业压力一年比一年大,你考的那个生物工程专业学业压力很大,小森那个更不用说了,学物理的,知识不过关能行吗?你俩就别打工了,待在学校多学学。”
林森探着头喊道:“妈!我们局里说,我毕业包分配!”
老妈的声音一下子就变了,怒骂道:“你知道个屁!!你还想着给人当小白鼠呢?把你切片儿了你才舒服是不是?我白养你这么些年了?怎么教育你的?”
林峰指着林森急头白脸一句话说不出来。
“还有你,林峰!你能不能多管管你弟弟?你怎么当哥哥的?你给我听着,你弟弟要是让人切了,我就提把刀去北春把你切了!放暑假你们兄弟俩也不知道回来看看你妈,净在外面瞎逛当,你看看你们俩的考试成绩!你们导员都把成绩发我这儿了!丢不丢人!”
林峰弱弱地补充了一句:“那啥,我们导员给谁家的父母都发成绩单。”
“行,你俩要是下次期末有一个人挂科,就给我等着吧!!”
老妈直接撂了电话,林峰指着林森的鼻子斥道:“你没事儿提局里干什么?不知道那是地雷啊?”
林森晃了晃手机,说道:“咱妈的钱就先收了啊。”
林峰不耐烦地说道:“等那几个二逼落网,赶紧回家跟妈坦白吧。”
这时候,一位顾客走进店面,兄弟俩赶忙起身相迎道:“你好,想买些什么?”
……
老王从上午忙活到下午三点,终于把体力彻底榨干,躺在床上身体一抽一抽的。丛晓琳把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问道:“你今天是怎么了?以前管你要可费劲了。”
老王道:“突然间明白很多事。”
“什么事啊。”
“有些时候选择离开一次,才会发现原来自己离开的才是自己所爱。”
“喂,老王,你今天没事吧。电影里的台词你都会说?”
老王侧身问道:“昨天晚上,是不是你改了我的笔记?”
“嗯,我还以为你没事写小说。写的太恶心了,我就给你重新写一个打样,喂,要不要谢谢我啊?”
老王磨着牙嘶声道:“没齿难忘。”
“你怎么凶巴巴的?”
“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凶残!”
老王翻身再战,5分钟之后力竭,彻底昏迷。
……
北春市政府大楼会议室里,杨光宇说道:“目前对逆流集团的调查暂时结束,经过一上午的仔细排查。逆流集团的黑砂账目与库存、生产用量,全部属实,且与国家超保委的相关记录完全吻合。”
坐在会议桌上首的超保委领导说道:“此次黑水案件影响极其恶劣,吉省一下子从先进地区变成了反面典型。紧急时刻必须严防死守,绝对不能疏忽。我们已经联系省公安厅和武警部队,得到支持,北京方面也会连夜运送更多的权模过来。总之一句话,要人给人,要装备给装备。杨光宇,你是老兵了,知道仗该怎么打,我们既要你尽快抓捕,更要你保障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杨光宇道:“保证完成任务!”
未多久,会议稀稀拉拉地散了。通元超保局局长刘云拉住杨光宇的胳膊。
“老杨,你先别急着走,我有事儿跟你说。”
杨光宇鄙夷道:“你一铁公鸡找我干嘛?给我送人还是送装备?”
“紧急时刻,你看我那家底儿,你要啥装备我给啥,绝对支持省里工作!”
“那你什么意思?”
“老杨,现在全国各地都派人过来,我寻思你现在手上也不缺人吧,前年的帐是不是该还了?”
杨光宇一瞪眼:“欠账?钱什么账?我跟你讲,赵平是他自己申请调动过来的,不是我到你那儿趁你老刘不注意顺过来的。这个事情我们得讲清楚!”
刘云道:“你把人家老婆孩子接到北春,又是给办工作,又是给上户口的,连孩子都上重点幼儿园了,这还不是偷的?老杨,老弟我不是不讲理的人,你挖走我一个,就得还我一个。要不这样,你把你们新入职的那个林峰交给我怎么样?用一个新人换个工作经验十多年的干部,怎么说都划算吧?”
杨光宇气乐了,说道:“你怎么不要施重洋啊?你干脆把我收编了得了!”
“那也行啊!”
“行个屁!你要不要脸?我就问你要不要脸?你那是要林峰吗?你这就是想拔出萝卜带出泥,连着林森一块儿搞定了!甭说林森了,林峰我都不给你!你要人?行!刘如龙刘大脑袋你要不要?他是你们通元人,你要是开金口,我现在就拉过来给你!”
刘云怒道:“姓杨的,你侮辱谁呢?”
“我骂你呢!”
刘云撸胳膊挽袖子,叉腰叫道:“行,杨光宇,咱俩也是有几年没过过手了。你这真是欺负老实人欺负惯了,今天就得让你消停消停!”
领导还没走多远,就听着会议室门口两人骂起来了,赶回来一看,正看见俩大汉扭打在一块儿……
……
林峰干坐着发呆,林森在那边坐着坐着突然间放声大笑。
“你怎么了?一氧化二氮吸多了?”
林森说道:“刚才杨局跟通元的刘局打起来了,不知道谁把这事儿发内网上,已经炸锅了。”
“因为啥啊?”
“我从头说吧。咱超保局的刘如龙刘哥你知道吧,以前是通元人,属于自然觉醒的。刘哥的能力是‘强制精准’,他眼睛瞄着哪儿,枪子儿就能打到哪儿,甭管多远,也甭管路线是不是直的,只要是让他看见就跑不了。他的眼睛在觉醒的时候变异了,长了三个大小不一的晶状体,视网膜视神经和视觉中枢全体进化。我这么说吧,白天雾霾这人能看见银河。但是有一点,他觉醒的时候流下了后遗症,总头疼,时间长了脑后出血。
后来经过一番研究才发现,治疗头疼就得用普通人用的引动药剂。引动药剂这玩意儿黑砂做的,贵的要死,一支成本八十万。地方政府局寻思着找上面报销就行,也就没告诉刘哥这药多少钱,怕他放弃治疗。结果医生也是个二愣子,放开了给刘哥用,只要脑袋有一点疼痛就来一针。刘哥这一顿猛造捅了一个天大的窟窿出来。一群领导上门问超保局的医生,结果医生说,刘哥的后遗症稳定下来了,就是引动药剂注射太多,对黑砂上瘾了!最后的结果就是,虽然后遗症平稳了,但是没根治,必须每两个月来一针。
毒瘾倒是通过其他手段解决了。”
林峰疑惑道:“那他现在呢?”
“你听我说。三年前,通元的超保局已经扛不住压力了,寻摸着把刘哥送出去。好家伙,全市领导干部上下一心,也不知道给省委灌了什么迷魂汤,把刘哥硬塞给杨局了,刘哥治疗费用的30%要靠局里报销。杨局气的整宿睡不着,找通元的刘局打了一架才算罢了。
刘哥这人出任务干活没的说,三年来基本上保持全局成绩第一。北春市超人类的案件,三年来有三分之一是刘哥过手的。但就是爱吹牛逼,总说自己值钱,怎么着也得去BJ市局当个闲差什么的。也总挨杨局揍。
两年前吧……局里逮着一直接倒卖黑砂的王八蛋,穷凶极恶不要命。局里上什么手段也撬不开这人的嘴。这时候我刘哥发话了:‘我在通元有一朋友,你们把他整过来这案子保证结!’这人就是赵平,那时候赵平都结婚了,老婆孩子一家子过得挺幸福美满的。她老婆是通元市医院的,刘哥就撺掇杨局托关系把赵平老婆调到省总院。开始人家不同意,杨局一指孩子说:‘我在北春市第一小学有一朋友,他觉得你家孩子是块材料,正好他有一学区房要卖,正好我们超保局的公积金高……’一连串说了好几个‘正好’把人一家子都弄过来了。赵平第二天就递了辞呈,差点没把刘局气死。
刘局借着这次开会的机会找杨局要人,赵平这人多牛逼我跟你说过点,那杨局能给吗?刘局直接说要你。”
林峰一愣:“要我?”
“是啊,如果可能顺便把我也给拽过去。俩人急眼了就干起来了。”
林峰突然想起来问道:“咱局里序列一就是杨局?”
林森道:“他不在暂局里的序列中,属于整个东北战区的军官序列。”
“你是序列二,施重洋序列三,那第一是谁?”
“等他从上海回来,咱三个打一架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