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路上的西吉斯士兵向他们恭敬地行着礼,虽然已经过了三周,但百里止刃还是感觉这样的场景有些违和。
吉斯人向自己行礼,他之前可是从未想过的事。
莎娜看了看每次晚饭后和他前往训练场的路上,都显得有些紧绷的百里止刃,也是感到有些好笑。
这三周来,莎娜借助赤炎的戒指在止刃的帮助下,基本掌握了风,雷,火,冰,金这五种元素的基本操作,最近,止刃正在教他将这几种元素的魔法附加在各种物体上,比如武器,甚至是自己的身体。
“怎么,还不习惯?”
莎娜和止刃并排走着,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知道了止刃对于西吉斯人的偏见。。
其实如果单单是仇恨,那她可以理解,因为她同样对那些一度要把他们驱赶出九国大陆的瓦达人没什么好感。
但,止刃对于吉斯人的印象,已不仅仅是敌视,而是荒谬的偏见了。
比如,所有吉斯人都是连丝绸都不知是何物的蛮子,是一些天天都会献祭活人的宗教疯子,这完全是无稽之谈了。
甚至这三周来,她都在感谢自己的父亲,因为她的父亲从没有给他灌输任何偏离基本事实的偏见。
她还想起在自己十岁的时候,父亲送给自己经过精雕的白龙晶项链时的对话。
“这个是什么?是龙晶做的吗?好漂亮!”
“是的孩子,是瓦达人的雕刻师雕刻的。”
“瓦达人雕刻的?是那些抢走我们家园的邪教徒吗?”
“不,孩子。”
父亲将她抱了起来,摸着她棕色的头发说道:“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这九国大陆上的居民而已,是九国的一份子。”
“他们怎么能和我们一样?他们不信翎天!”
“你在一年之前也不信的。”
“但是我现在信了啊,他们没信!”
“那只是你的选择,你可以选择不信的。”
“我为什么要不信呢?你和妈妈都信的啊,姑姑,姐姐也都信了啊。还有玛尔。。。。”
“那些瓦达人也同样如此啊。”
父亲好像有些得意,和修道院的舅舅不同,好像不信翎天在他这里并不是什么大事。
“记住,孩子,他们和我们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他们夺走了我们的土地,是敌人!”
她还能记得,自己在说出这句话时,父亲眼中的失落和惊讶。
“曾经,九国大陆上有九个古老的王国,传说这九个王国都有自己的神兽和魔法,他们为了争夺资源和领地争斗不止,人民被强制压上战场走向毁灭。最终,他们在我们吉斯人祖先的建议下达成和解,建立了统一的国家,而名字就是九国。曾经,我们和瓦达人,伏启人,凛冬部族,南加人,五神部族都同属一个九国,而千年之后却又由于我们与瓦达人的冲突走向分裂,那时,我们的祖先和瓦达人都是罪人。。”
父亲的眼睛好像在看向遥远的地方,过了一会,他温柔地看着自己。
“孩子,记住。我们吉斯人要的并不是将瓦达人驱逐出去,也不是只有我们吉斯人才有资格统治九国,我们想要的是让九国重归统一,那时,无论吉斯人,五神部族的人还是瓦达人,都认同自己是九国人。就像祖先们所倡导的那样。”
止刃看着莎娜不时的以一种有些怜悯的眼神看向自己,心里有些来气。
“怎么?裸奔小姐,干嘛这样看着我?对对对,我知道,我见识少了,真是对不住了?”
止刃最开始时,对教导莎娜魔法的事很是抵触,但由于是赤炎的决定,自己只能照做。
不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他发现,聚集在莎娜身边的那些“救世派”对自己这个九国人很友好。
而那种友好并不是因为自己向他们展现过魔法的操纵,止刃能感觉到到他们对九国人,也就是他们所说的瓦达人很是了解。
无论是目前九国中各大家族的状况,还是各域的生存状况,这让他感到有些惭愧,毕竟之前在他眼里,所有的吉斯人都和未开化的野人没什么区别。
或许自己才是那个蒙蔽了双眼的人吧。
如果他们想要和平,以自治领的形式加入九国,并保留吉斯人的生活方式和宗教信仰,九国的国王会同意吗?
如果自己是国王的话,也会很纠结吧。
他在这短时间也基本了解到了东吉斯的政治局势。‘救世派’目前和阿巴斯王室提倡和九国进行统一的和谈,当然,西吉斯人目前的生活方式必须得到尊重,但阿巴斯王室和“救世派”的矛盾在于宗教信仰。
阿巴斯王室提倡统一之后,吉斯人可以自由选择宗教或不信教,而“救世派”则提倡,吉斯人必须信奉翎天。
而红袍的“天罚派”则希望恢复万年之前吉斯人统治九国的局面。
就像西吉斯史诗中所记载的那样。
两周之前,止刃和赤炎在莎娜的引荐下见过西吉斯的王,也就是莎娜的父亲吉尔阿巴斯,并说明了愿意帮助他统一西吉斯的计划和条件。
在酋长大会上,吉尔阿巴斯宣布任命止刃为自己的顾问。
其实,这只不过是想把反对皇室的人引出来而已。毕竟,短时间内解决西吉斯的问题,只有先消灭那些反对的声音。
奇怪的是,一向对瓦达人不友好的“天罚派”的代表们并没有反对,而之后,吉尔阿巴斯控制了参会的所有酋长,一切都很顺利。
这出乎了莎娜和吉尔阿巴斯的意料。
“再过半个月应该就可以结束了吧。”
止刃和莎娜随意的聊着天,他们走进了训练场,止刃坐在了场地边的木栏上。
“他们见识了魔法,恐怕也不敢反抗吧。而且,那些天罚派所做的孽也是时候还了,国家就是因为这些人才让西吉斯衰落至此。”
莎娜给止刃的印象和其他大多数同龄的贵族女孩不同,她和绯月很相似,对政治和时局的见解都很到位,不过他们的性格却相差甚远。
突然,地震颤着发出“隆隆”的响声。
“怎么回事?”
止刃和赤炎扶住了木栏才止住了晃动的身体,突然赤炎挥着翅膀落在了他们的面前,她面色严峻但嘴角还挂着不知是什么水果的红色汁水。
“那些人又来了,这下可坏了,我们快跑。”
赤炎抓着止刃的手臂,她转头看了看一旁不明所以的莎娜说道:“你也和我们一起来。”
说着赤炎伸出长满了鳞片的双臂,架起了两人向远处飞去。
“你不是说,你恢复的差不多了吗?”
止刃被冷冷的空气灌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别过脸去冲近在咫尺的赤炎喊道。
“的确,可是现在我还不是完全的,只有融合了剩下那几部分意识,我才能完全恢复力量。”
赤炎转头看着莎娜。
“事到如今,你还拒绝吗?”
莎娜知道,赤炎不是在和自己说话,而是在和她体内还残存那部分神秘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