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木辞早起。昨晚的噩梦没做多久,也勉强算得上是一个好觉。
她很清楚自己的能力,现在随便来只猛兽她都应付不了,更何况是在这种世界里会有奇异能力的。
她只能用智取。木辞拿出昨天没吃完的兔肉做诱饵,找来了一根很结实的藤条。
她是这样想的,当猛兽用手或嘴去吃兔肉时,肉上的细线就会断。细线绑着小刀,小刀这个时候就会砍断另一个根固定的藤条,藤条的下方绑着石头。石头下坠,就会把兽吊起来,直到它死亡。
但这个方法需要实验。
易韫阳看着她忙过来忙过去的道“你需要这么辛苦吗,说不定我会帮你的。”
木辞问道“那你会帮我吗?”
易韫阳果断的道“不会,你要是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绝对直接走。”
木辞笑道“那就是了。”
易韫阳道“或许,你喊我师父我就考虑考虑要不要帮你。”
“……”
木辞不明白,一个称呼而已,他为何这么在乎。但心里隐隐的不想让他如愿,便一直咬着不愿叫。
“再或者,你告诉我你是谁。”
木辞收敛了笑她看他,明亮的杏眼没有波澜“您知道我是谁的。”
易韫阳道“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木辞问道“我是谁有这么重要吗,我不是慕容词又如何,是慕容词又如何。”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慕容词,我只在乎你是谁?”
木辞的手藏在衣袖下,无意识的绞紧了。
他到底要帮的是她这个人,还是要帮的是慕容词?木辞不敢冒险,她输不起。只有他能救她,如果他要帮的是慕容词,却发现自己不是,又会怎样。
易韫阳道“我再问你一次,你是谁?”
“我是木辞。”
“木辞又是谁?”
“木辞就是木辞,不是旁人。”
易韫阳眯起眼,锐利的看着她“木辞,你要骗我到几时。你若不说真话,我怎么帮你。”
木辞低下头温柔的笑了一下“那,便算了吧。”
“先生,希望别人真心相待的前提是自己也拿出真心。”
她抬起头来看他,唇边仍是温和的弧度“先生,你可有真心待我?”
木辞只能以这样的方法转移话题,她不想多聊。
易韫阳到是愣了一下,他只是把她做棋子,怎么可能会用真心去待她。
木辞知道,他没有用真心对她。她看出来了,易韫阳的那些笑容,哪些玩笑的背后,眼底是疏离和厌恶。
木辞是个识趣的人,所以从不往上凑。
木辞明明知道这些,但心底却还是有些在意。她安慰自己:没事的木辞,他未曾真心待你,可你也并没将真心捧出去给他啊。你不要难过,不要难过,一定不要难过。
易韫阳没想到她看出来了,可他看着木辞眼底微弱细小的戒备,又笑了。唇边有小小的酒窝,酒窝给他凌厉的脸平添了些可爱纯真。
“木辞,那你一开始不也是戒备着我的吗,我们又何苦在乎这些虚的。”
木辞道“对呀,何苦呢。”
她锋利的眉仿佛被什么东西掩住了,看上去温和无害。
“所以呀先生,下次别问这些,也再别说些什么只有彼此,只能相信彼此这样的话了。真的会显得非常,非常的,可笑。”
木辞低下头,唇边的笑容仍旧温和,却又平添了几分落寞。
你不用真心待我,却妄想我总真心对你,天底下那里有这样的事。若我傻傻的将真心捧出,你却践踏几脚,吃亏的岂不是我。
木辞抽抽鼻子,明明是你一开始就戒备我,现在怎好意思说我不真心对你。若你真能真心对我,又会知我不会同样对你。
但是木辞自己知道,她可能一辈子呀,都无法收到别人的真心,也无法真心对别人。
木辞的陷阱放了两天也没有猎物上钩,在这期间她可以说是无所事事了。
易韫阳什么都没有,不像其他小说里的哪些神秘人一样。他没有修炼快捷的卷轴,也没有天下仅有的兵器,他穷的可怜。
“那你还能教我什么呢?”木辞问他。
易韫阳粲然一笑,指着自己脑袋道“嘿,它们都在这里呢,我们教你的东西可多了”
“在现在你学习用运用灵力就行了,但是在更高的一个层次,所有花哨的都没用了,我们只会钻研招式。”
木辞捧着脸问道“那你会教我那些吗?”
易韫阳道“你着急什么,先学好基础的再说那些。”
木辞明白了,这是不想教。他觉得她无法学到那个时候。
木辞微笑着温和的道“反正现在也没有捕到你要的,不如先教我些不需要那些的,说不定也会有用的。”
易韫阳犹豫了一下道“那好吧,你想学什么?”
木辞问道“你会什么呢?”
易韫阳自信的笑道“我会的可多了,刀剑棍棒枪,琴笛扇鞭。只要你说的出兵器的名字,就没有我不会的。”
“不过嘛”易韫阳摸了摸下巴,眼神挑剔的道“你一个小姑娘,学些温和易懂的吧,琴怎么样。”
琴?自己五音不全的可以吗。
“那……先生你最擅长的是什么?”
“我?”易韫阳似是想起了从前,笑容里满是自豪“我最擅长的是剑,当初在各大仙门中还没找出用剑更在我之上的人。”
木辞微笑着道“那便学剑吧”
易韫阳道“木辞,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学剑比其他的更难学些,你可能不适合。”
木辞道“既是您最擅长的,您便会知道什么样的办法更适合我。要学便学最好的,学其他的学了个倒成不就的便会好吗?”
易韫阳愣了一下,勾起半边嘴角。一半微嘲,一半平常“那我便教你,你出来,换个开阔地带。”
两人来到一个平地,易韫阳让木辞折了一根树枝先当剑,自己幻出一把长剑先示范。
“你看好了,我可不想多教。”
说完,手中长剑如同生了灵一般变得有了生机。
木辞其实不太看的懂的,她只看出了易韫阳的每一个动作之间都似乎有种联系,连同手腕转动的弧度都恰在好处。
在倾泻一地的日光中,他挥舞着长剑。剑似霜雪,周身银辉。或许是为了照顾木辞,这套剑招并不凌厉甚至还有些柔和。
但木辞看过去却是易韫阳收起了平时的模样,第一次认真了起来。虽是柔和的剑招,可举手投足间却仍见攻击性。没有了酒窝的遮掩,易韫阳的冷漠凌厉一览无余,他的眼神很坚定。
木辞知道,这个才是真正的他,不用隐藏的他。
剑气如灵,在他周围游走。清风徐来,牵起他的一片衣角,又不舍的放开。
他似流云一般,好像要随风飘走一样。
“好了,你来一遍。”易韫阳道。
木辞看着他想的却是:若他还是个真人,此刻鼻尖额头微微冒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样子一定也是极好看的吧。
“木辞,木辞?”易韫阳喊了她好几声才喊回她。
“哦,好的。”
木辞有些尴尬,她竟然起了色心。她闭上眼,深呼吸一下,睁开眼时所有的羞赧和尴尬全不见了。
木辞的动作其实有些生涩,毕竟她从未学过。可她尽力的把所有记住的招式一招招的都用出来,却又跟易韫阳的感觉不同。
不是说她不如易韫阳,她的风格自成一派,不柔和,却也不那么的凌厉。
易韫阳漫不经心的眼神渐渐认真。木辞的招看上去很笨,对的就是笨。
她一招一式的认真比划着,却又没了他故意做出来的那份柔和,看上去中规中矩,但又意外的招招到位。
该用力的用力,该收力的收力。用力时如白蛇吐信,嘶嘶如风。收力时如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这个姑娘这个时候才微微露出了一些真面目,锋利的眉悄悄扬起,一双水光盈盈的杏眼坚定了起来。
易韫阳在这世上的时间久了,看得出来她眼里的坚定是有多坚定,有多可怕。他唯一不明白的是,一个这样小的人,是怎么有这么坚定的眼神?
他不知道,没有人帮她,没有人会心疼她。她只能自己帮自己,以前便是个被人抛弃的孩子,现在也不被人喜欢。如果她不为自己打算,又还能有谁帮她。
谁不想被人捧在心尖上啊,但是她没那个命。那便算了吧,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把自己保护的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