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以原本就对慕梓突然的离开感到疑惑,就想早点做完手上的工作回家。办公室的门却突然被人大力推开。
“慕慕?这是怎么了?”林墨以疾步上前扶住正在大喘气的慕梓。
慕梓一只手叉腰一只手使劲的摇“没……我……没事!”
“没事,你跑这么快干嘛!快点过来坐下,我去给你倒杯水。”说着林墨以将慕梓扶到沙发上就想起身去倒水,却被慕梓拉住手。
“到底怎么了?”
慕梓将林墨以一起拉沙发上坐下,等气喘得不那么急时才一口气说到“墨以,快、快带我去找顾叔叔。”
“小叔怎么了?”他记得小叔现在应该是在T市逍遥才对。
“哎呀!就是就是顾叔叔他……”慕梓双手在空中舞蹈心里很急嘴上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林墨以扶住慕梓的肩膀“慕慕,看着我的眼睛,不着急,慢慢说小叔怎么了?”“‘
急躁的慕梓对上林墨以那双深邃的眼睛,心倏地平定下来,对!她现在有林墨以,不在像以前什么事都只能她一个人面对。
“顾叔叔心里那个人你知道吗?”
不知道慕梓为什么会突然提起她,但林墨以还是老实回答慕梓的问题“怎么会不知道,我们全家没有人会忘记她吧!”
“如果我说认识她呢?”
“你认识?”注意到慕梓眼里的悲伤,林墨以心渐渐沉重。
深深呼出一口气,慕梓才缓缓的说:“她可能是我妈妈!”
慕慕的妈妈,那现在不就已经……
“今天我去爸妈墓地的路上遇到了顾叔叔,他是根据一个地址找去的那里,而那地址上有我妈的名字。”她也现在也很混乱,难以想象去世了的妈妈竟然被人深深留在心里二十几年。
“我们去找他!”说着林墨以拉起慕梓就往外走,他一时都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何况是现在都还深深爱着的小叔。
车在路上急速飞驰,随着它的主人奔向一个又一个地点,却都无功而返。
“慕慕,你快想想还有什么地方是小叔经常去的?”没办法,林墨以跟小叔的接触不是很多,而慕梓这几年一直跟在他身边知道的应该更多。
慕梓摇摇头“顾叔叔的生活很有规律,家公司两点一线,平时下班他很少再叫我们过去。”
“那他会去哪里呢?”林墨以将车靠边停下,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也不是办法。
见慕梓脸上出现纠结的表情,林墨以疑惑的问:“慕慕,怎么了?你有想到什么吗?”
“顾叔叔有没有可能……就是我妈以前生活的地方!”知道了妈妈的另一个身份,慕梓就不得不想到从小爸妈就对她一直回避的一个问题。
“你是说慕家?”
“毕竟那是妈妈生长的地方,也是顾叔叔熟悉的地方。”也是他们拥有美好回忆的地方。
“不会,慕家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举家搬去了法国,那个地方应该早已易主。”
那他们就真的没想过找回妈妈吗?慕梓很想问,心里有很多问题,但她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些问题的时候。
一直注意慕梓的林墨以怎么可能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林墨以倾向副驾驶的位置,手环过慕梓的肩膀将她牢牢的扣在怀里,轻声说:“慕慕,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不要乱想,当年那些事我也只是听爸妈提过,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也说不清楚,等我们找到小叔了,让小叔来慢慢给你解答心中的问题。但是在此之前,你绝对不能乱想,知道吗?”
过了许久慕梓才在林墨以的怀里缓缓点头,是的不管等待她的是什么答案,都有眼前这人的陪伴,她怕什么呢!
“或许我知道小叔现在在哪里!”虽然他不敢想象那样的场景,但是换做是在与慕梓没重逢前,有人告诉他慕梓不在了,他绝对会将她从地底下挖出来,亲眼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能安然躺在地底,留他在外独自黯然神伤。
所幸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在他的身上,感觉到手上林墨以突然加重的力道,慕梓虽然不解却也用力的回握。
得到慕梓的回应,林墨以在慕梓的额头温柔的落下一吻。“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小叔吧!”
“好!”
顾钦没有林墨以那样变态,却也差不多。
墓地前全是啤酒瓶,顾钦趴在墓碑上一动不动显然是喝醉了。
“这下怎么办?”慕梓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幅场景。
林墨以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走到顾钦身旁蹲下,轻轻拍打他的胳膊“小叔、小叔!”
“走开!”顾钦挥开林墨以的手继续趴在墓碑上嘴里喃喃自语“你怎么就走了呢?你不是说你会幸福一辈子吗?你的幸福难道就是这么短暂……”
慕梓站在一旁不敢想要过去,却发现脚下如有千斤怎么也提不起来,顾钦给她的印象一直是高大、果断、睿智,何曾有过现在的颓废与狼狈。
“要喝你就接着喝,但是只给你太阳下山前的时间。”
就这样顾钦陪着他心爱的人,林墨以和慕梓陪着他。
午后的阳光照耀着三人,使原本冷清的山丘有了一丝温暖。
看着坟头上茂密粗壮的杂草,慕梓才想起她已经有三年多没上来了,最初爸爸离开的时候,她每天陪着妈妈会上来一次,每次上来不管坟头是不是有杂草妈妈都会一点一点的清理一遍。后来妈妈跟着去了,和爸爸一起葬在了这块脚下,那时的她接替妈妈的工作,不管多晚都会上来陪爸妈聊天,清理他们坟头上的杂草。日子仿佛回到了从前,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给父母汇报学校里一天发生的事,爸妈也是这样静静的听着,偶尔摸摸她的头给一个宠溺的微笑。
直到叔叔看不下去将她骂醒,她才醒悟原来不论与过去如何的相似,他们之前还是隔着一层泥土。为了告别过去重新振作起来,她只允许自己对着爸妈的照片思念,从此再也没有上来。
“爸妈,这么久没来看你们,你们不会怪我吧!不过,我想你们不会怪我的,因为我是你们的宝贝,你们怎么会舍得怪我呢?对吧!不过我却怪我自己,你们都是最爱干净的人,这下这上面长了这么多杂草,你们肯定不舒服,我却没有来给你们清理。没事!爸妈我现在就给你们全部清理干净,让你们舒舒服服的睡在这里。”说着慕梓挽起衣袖,就开始动手拔草。
听着慕梓的自言自语林墨以将视线转移到这座坟上,看着墓碑上深浅不一歪歪扭扭的字,这恐怕是慕梓亲手刻上去的吧!林墨以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胜过小叔夺走了慕姨的心,养育了他深爱的慕梓,视线上移,在触及到墓碑上的照片时,林墨以身子向后倒去,还好反应及时才不至于摔倒。
墓碑上是一张全家福,经过几年的风化照片上的颜色已经惨淡,彩色变成了灰白。
正在清理杂草的慕梓突然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没有回头她也知道是谁。
“怎么了?”这人不是在看着顾叔叔吗?
“为什么要放那样一张照片在上面?”林墨以的声音中有着一丝颤抖。
因为在想以前的事慕梓没有注意到林墨以声音的异常,很随意的说:“我们家只有合照,没有爸妈单独的照片,再说这样感觉我们一家人依旧在一起。”
“那等我们结婚以后,也把我的照片合在一起放在上面,这样一家人就更完整了。”
“不,那怎么行!”人还好好的照片却被放在墓碑上,这多不吉利,慕梓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为什么?难道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对上林墨以专注的眼神,慕梓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用力的回抱住林墨以,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慕梓缓缓的说:“爸妈他们互相陪伴着不会孤单,而我如今有了你,你才是我应该陪伴的人,所以下次我们就将照片换下来吧!”
“不,换我来陪你,这一辈子都有我永远守护着你。”说的时候林墨以的视线越过慕梓落在她背后的墓上,请你们放心,你们守护了她十几年身下的时光就由他来守护。
“啊!”慕梓突然从林墨以的怀里跳出来。
被慕梓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的林墨以疑惑的问:“怎么了?”
慕梓把手举起来扬了扬,上面全是草屑和泥土。
不用看林墨以也知道他的后背有多狼狈,在慕梓的注视下直接将外套脱掉,“我们来一起弄吧!”
“不用,不用,我很快就好。”清理杂草这样的事怎么能让他做,慕梓连忙制止。
可是林墨以已经开始动手,卓越挺拔的身姿做这些一点也不显狼狈。
“为什么会将墓地选在这里?”在慕梓发愣时林墨以随意的问着。
慕梓将视线投向山下,微笑着回答:“你没发现吗?除了刚刚我们上来的那一条路,还有一条路可以通到这上面,就在山的另一边,这条路的下面是一座小城,你过来看我们现在站的这个位置,完全可以将这边的这座小城一览无遗。”说这慕梓指着山下的小城,那就是爸妈第一次相遇的小城。
听慕梓这样一说,林墨以才注意打量这块地方,山这边一处风景山的那边又是另一种风景。
“离开W市的那一年你就是在下面的这座小城吗?”
提起小城慕梓脸上扬起笑容:“是啊!虽然从这上面看小城并不大,但是因为与W市只有两小时的车程,小城的内部很繁华,里面的居民都是少数民族,所以有很多独具特色的地方。听妈妈说当时的她就是因为听说这里很有特色,才和朋友结伴来这里旅游,刚好遇上了也同样因为这个原因而来这里的爸爸。墨以你说他们是不是很有缘分?”
林墨以拥着慕梓俯视脚下的小城,“是,很有缘分。”如果他们没有相遇,也就没有慕梓,所以感谢老天让你们相遇。
“咳咳!我说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悠悠转醒的顾钦半靠在墓碑上。
“顾叔叔,你还好吧!”听到声音的慕梓急忙跑了过来。
而走在后面的林墨以调侃说:“既然能说出那样的话,肯定是没事了。”
顾钦对着林墨以翻了一个白眼“有你这样的侄子吗?”说完又看向慕梓,招招手“慕梓,过来!让叔叔看看你。”
“顾叔叔!”
“慕梓,看来我上辈子真是欠你妈的,她都不在了,还要让你遇上我,让我照顾你。”顾钦的手停在慕梓的脸上,透过这张脸回忆记忆中的那张脸。
慕梓知道顾钦是在回忆妈妈,所以没动任由他的手在脸上描绘,但某个人就不乐意了。“小叔,要还的债这几年也算还清了,接下来我会照顾慕慕,就不劳你费心了。”说着就将顾钦的手从慕梓脸上拿开。
“有你这样的吗?明知道小叔正在情伤,还顶撞我。”
林墨以指着坟头上的杂草“既然没事了,就起来帮我们一起清理,早点弄完也好早点回家,这山路晚一点肯定不好走。”说到这里心里又是一酸,慕梓那个时候天天上山下山,白天还好要是遇上迟一点,她是怎么下去的。
“这本就是你该做的,想娶人家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做这点事都嫌累啊!慕梓,来,到叔叔这边来,给我讲讲你们一家人以前的生活,让他一个人干去,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娘家人,不要怕他。”
林墨以也并没有真让顾钦干的意思,见他这样说于是用眼神示意慕梓过去,他知道慕梓也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
在顾钦和林墨以的强迫下,慕梓只好坐下来,讲述他们一家以前的生活。
爸妈你们看到了吧!女儿现在真的很幸福,在天上的你们可以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