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原位于云中郡西北,靠近黄河“几”字型河套地形的第二个弯,然而周边突兀耸立的山峰却很难使之与相邻的滔滔黄河水紧密联系起来。在距离九原县城东三十里的百里山,是单于指定郑纶军撤退的第一个山口,而单于的前哨站也设立于此。
匈奴的哨骑不断地向单于汇报着郑纶军的动向,而居高临下的视角,足以使单于对汉军的阵型一览无遗:整齐的阵容,有条不紊的行军,侧翼骑兵极有战术性的保护,一切都昭示着这是一支具有超强纪律性的队伍。
单于不禁产生了深深的忧虑,要面对如此几乎不曾露出半点破绽的军队,必须一而再再而三地将原先估计的损失继续增加,而这个增加的幅度,慢慢地已经超出了单于的心理底限。右贤王显得远比单于焦虑许多,在他看来,只要等郑纶军完全通过百里山口,那就意味着郑纶就成了瓮中之鳖,而本方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右贤王更愿意品尝一血前耻的痛快。
单于迟迟没有下达出击的命令,哪怕殿后的赵云骑兵也已经进入山口,右贤王已经记不清楚是第十五次还是十六次催促:“单于陛下,我们该出击了!”
单于摇头,再摇头,“郑纶是有着充分准备的,如果换作是你,也许你会轻易放弃对山口的控制,可是很明显,他们已经察觉到了危险,只要那最后一股骑兵不放弃山口,我们都必须观望下去。”
“可是,郑纶的先头部队只怕都已经快接近云中了……”
“那又怎么样?我不信他郑纶会完全放弃山口的这支骑兵,整个云中郡下属十一县,我们已经集中了所有能投入战斗的勇士,他们的战线拉得越长,对我们就越有利!耐心点,你还怕郑纶能跑得出去吗?”单于不满地唤过几名卫士,吩咐道,“右贤王累了,需要休息,你们带他先回去吧。”
百里山有两层含义,既说明山势之高,又说明山地绵延之广。郑纶的大军在狭窄的山路中行进,队型势必被迫从并排四个队列减少为两列,军队队列立刻就延长了一倍,而且速度也大大减缓。郭嘉果断地将破虏营博陵老军以及整编之后的青州营,发挥其山地作战的特长,替换了两翼的骑兵,继续保持足够的警戒,一旦发现伏兵,立即剪除。
郑纶在典韦的保护下,率先抵达云中城外揽雀坡,果然发现了许多汉人俘虏,他们散落地居住在坡地上,没有任何匈奴人的看管,完全处于一种无序的、近乎自生自灭的状态。郑纶找遍了所有的帐篷,都没有打听到任何关于蔡琰或者王戚的消息,那些俘虏根本不知道,郑纶和单于的交换要求,当他们得知将被释放回乡的时候,顿时爆发出阵阵欢呼。
“看来我们需要采取攻击状态了,只有抢在匈奴人之前发动,我们才能抓住战机。”郭嘉一听到郑纶从揽雀坡传来的消息之后,马上停止了队伍的前进,同时吩咐徐晃带了三千骑兵,原路返回百里山口,与赵云会合,务必在山口继续驻扎三日。
郑纶立即返回中军,与郭嘉等人迅速统一了战略,利用匈奴的迟疑,赶在对方出击之前,发动对云中、九原两处的奇袭。华雄亲率轻骑,从百里山绕道取了九原;太史慈则从山路直扑云中郡城,郡城中几乎没有守卫,郑纶轻易地将所有的辎重押送入城。
单于闻讯大怒,将部署在云中各处的军队,迅速向云中、九原调集,并且命右贤王的五万精骑,直插百里山口。右贤王心中冷笑,立即派遣大将呼尔兴、扎格从百里山北封锁赵云、徐晃撤回阴山的归途;赵云、徐晃顺利完成疑兵任务之后,悄然从百里山东山沿山麓径直向南赶往云中。右贤王下令追击,赵云占据高地,见匈奴人追赶甚急,不由冷笑,对徐晃道,“数倍的敌人就在我们身后,被人撵着屁股跑的滋味可不好受,我去斩了来将,公明可趁势回兵杀出,番奴必败!”
徐晃应诺,将一万多骑兵就地隐藏在山林中。
赵云单枪匹马拦在大路中央。
扎格是右贤王麾下最勇猛的将军,早在雁门关外就与赵云交锋,此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拍马舞刀就朝着赵云冲了过来,“又是你!这次我看你还往哪里跑!?”
赵云哈哈大笑,“我等得就是你,受死吧!”
话音未落,赵云的涯角枪就已经到了扎格面前,扎格措手不及,心窝早中了枪,倒栽马下;赵云催马上前,再补一枪,结果了性命。匈奴人都被赵云的神勇惊呆了,呼尔兴在后面救应不及,顿时又惊又怒,使一条铜棍冲了上来。赵云冷笑,“又来一个送死的,我便成全了你!”
呼尔兴的马极快,转眼杀到,抡开铜棍照着赵云的脑门就要砸落;却不想赵云轻轻巧巧地拨转马儿,避开了铜棍,呼尔兴用力过猛,收刹不住身体,空门大开。赵云从容地拔出佩剑,一剑削去番将半个脑袋。
两员主将都死在赵云手中,追兵顿时群龙无首,皆面有惧色。后面徐晃借机杀出,匈奴人大败,山路狭小,骑兵大受影响,死伤不计其数。赵云和徐晃赶杀了一阵,夺了许多战马,返回云中。
然而云中的局势却并未匈奴失了先机而有任何影响,二十多万匈奴骑兵把云中和九原两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单于叫嚣着扬言,要把郑纶彻底困死在云中,只要郑纶敢出城决战,等待他的将是数十万匈奴人最疯狂的报复!
蔡琰在哪里,这是郑纶最关心的,而他目前被围困在云中,也是因为蔡琰。可是,让郑纶困惑的是,单于居然没有用蔡琰来威胁自己,甚至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王戚绝对是一个危险的家伙,而蔡琰的处境则简直不敢想象。
云中城外的单于,正处于狂怒暴走的边缘,不但错过了对郑纶军的突袭机会,而且还将两个草原上为数不多可以充分守卫的城池拱手让给了对方,最糟糕的是,损兵折将!右贤王早已将这次战略失利以及两员大将的死,完全怪责在单于的指挥不当,因此单于在匈奴人中的地位开始动摇,人们开始怀疑自己的领袖是否还能担当领袖!
王戚见乖识趣地躲了起来,除非单于亲自召唤,很少出现在重要的军机商议场合,幸好,单于急于为了重新树立自己的威望,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攻城的谋划中,而没有直接拿他王戚问罪。
可是,王戚并不认为郑纶困守在云中能有什么样的前途,至少相对盘踞阴山的时候,郑纶已经彻底失去了机动作战能力,长期下去,城破是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