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染喝了好一会儿水,那个关嬷嬷才姗姗来迟。
她板着一张脸,眼角尽是皱纹,眼中却是泛着精明的光。
看样子岁数比太后小了几岁,不过身子骨倒是很硬朗,起码走路时没有那种蹒跚老妇的姿态。
关嬷嬷穿得倒是很素净,衣服颜色都是淡青色。
温景染笑道,“这位就是关嬷嬷了吧?快请坐。”
关嬷嬷依旧板着一张脸,不为所动。
“五公主,奴才是嬷嬷,负责您的饮食起居,不便与主子同席。”
温景染:“哦,那你就站着吧。”
关嬷嬷诧异地看她一眼,表情又恢复那万年不变的死板。
“五公主,奴才也是您的教养嬷嬷,在百花宴举办前您最好还是待在寿康宫跟着奴才学习云唐礼。”
温景染:“哦,好的。”
关嬷嬷:“……”
还真是任人拿捏?
不过怎么感觉有些怪怪的?
关嬷嬷:“五公主,今日舟车劳顿,还请早些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开始学习云唐礼了。”
温景染听见“休息”这两个字眼睛都泛起了光芒,即使有面纱也可以看出她的心情十分愉悦。
轻咳了一声,“嬷嬷你说的没错,这舟车劳顿的我确实也累了,所以嬷嬷赶紧去向太后娘娘复命吧!”
关嬷嬷:“……”
她这是撵人吧?
撵人吧?
人吧?
吧?
关嬷嬷嘴角抽了抽,只得退了出去。
站在一旁的陶芜捂着嘴偷偷的笑,跟偷了腥的小猫一样。
温景染垂眸,只是低头喝水。
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陶芜。
模样有些乖乖的,“陶芜,我想睡觉。”
陶芜看着她卖萌,心脏有些受不了。
捂着心口,有些呆呆的。
“公主想睡觉……那就睡吧。外面有陶芜守着呢。”
温景染捏捏陶芜的小脸,“我就知道陶芜对我最好了。”
陶芜被温景染的甜话哄得团团转,过了一会儿就找不着北了。
温景染一脸计谋得逞的小绵羊,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里透出狡黠的光芒。
温景染走到寝殿,踢了鞋子,摘了面纱和头饰,直杠杠地往床上倒,碰到被褥的松软,温景染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脸上尽是餍足。
阳光正好,汇集成金色的光芒散落到温景染已经睡着的小脸上,精致的侧脸轮廓被一笔一画的勾勒出来,宛若一副美好的画卷。
……
凤仪宫。
秦玉茴看着眼前做工精巧的玉饰,在日光的照耀下泛着柔和的光。
她的脸上无波无澜,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人气儿。
眉眼还是柔和的,只是经过了岁月的沉淀爬上了几道细纹。
秦玉茴似是低叹了一声,面上有些怅然若失。
她将柳香唤了过来,眼里有些迷茫。
“柳香。”
柳香福身,走了过来,接下了秦玉茴手中的木梳。
“你说,本宫逼着辰儿娶南族五公主,到底对不对?”
柳香摘下了秦玉茴头上泛着金色光芒的凤冠,说道,“娘娘替太子决定婚事,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太子也知道您的良苦用心。”
秦玉茴的情绪有些低落,“若是知道,就不会与本宫大吵一架了。”
柳香:“娘娘,太子殿下终有一日会体会您的,娘娘且放宽心。”
秦玉茴还是有些慌张,制止了柳香给她梳头的手,回过头来问她:“本宫可从来没有与辰儿离过心,你说,他是不是心里有人了才那么抵触这门婚事?”
柳香是皇后的陪嫁丫头,所以在这宫里算是皇后能说上话的人之一。
“太子自小就住在唐宫,臣子女眷可没见过几个,而且都是幼年时候,怎么可能会心里有人?娘娘还是太焦虑了。”
秦玉茴像是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整个人都慌了。
“那你说,太子不会是有龙阳之好吧?本宫可是听说了,太子身边有个幕僚,叫什么连云谨的,长得很秀气又孱弱,挺像……”
柳香啼笑皆非,“娘娘,您可不能这样想太子啊,他可是一身正气呢。”
秦玉茴在熟悉的人面前有些娇气,嘟嘟囔囔道:“本宫这不也是……也是担心嘛。”
秦玉茴又说,“本宫见那南族五公主光是戴着面纱就那么夺人心魄,到时候摘下面纱指不定多受欢迎呢。
可是那双眼睛,本宫是真的喜欢,只是就怕这双眼睛进了唐宫就会被蒙上灰尘。
只是这皇命不可违,不然两个孩子的幸福本宫都不想牺牲了。”
柳香心下了然,“娘娘,有舍才有得,娘娘想要有所得,还是要冷情一些。
再者言,太子与五公主尚未谋面,又怎会像娘娘说得那样不幸福?”
秦玉茴垂下眸子,眼中划过一丝决然。
但愿……他们俩能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