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夫斯依旧握着玻璃球，一点不敢放松，所谓“更好的办法”很可能只不过是主脑用来拖延时间的说辞，只要通风系统已有关闭的迹象，他就会捏碎手中的玻璃球。
“放松，我没有通知议会。我只是想谈谈。”
从走廊中各种传感器传来的数据中，李格能发现克里夫斯稍微放松了一些。
“你想谈什么？”
终于，克里夫斯表达出了沟通的意愿。这对于现在的李格来说，就已经足够。
成为一个主脑听起来确实很酷炫，但比较一下，李格还是想做一个有手有脚的二十一世纪人类。他已经在收容所的文档中找到了一些和时空有关的异常物品。说不定能让他回家。
只不过作为主脑，他很难在不突破限制的情况下有所获得这些物品。
“三级权限人员，如果他配合的话，能替我绕开不少的限制。”
想到就做，虽然不知道克里夫斯都做了什么，但是托他的福，这座用于收容生化异常的设施中，安保正处于最低标准。
这意味着，这座设施中，用来监控抑制李格停机状态，这样单独和一个三级权限人员对话的机会科布多。
特别是眼前这个人，还有这可以利用的软肋。
“你应该知道，潘多拉病毒的效果。”
克里夫斯点了点头。
“潘多拉病毒会修复被感染者的身体，将他们的身体，智力提升到几乎完美的水准。”
作为一个三级权限人员，克里夫斯接触的收容物资料并不多。但潘多拉病毒的的收容行动正好由他的小队执行。让克里夫斯得到了不少潘多拉病毒的相关资料。
“但是副作用呢？”
毫无感情的机械音让克里夫斯难以分辨出主脑意图。
“被感染者会逐渐成为一个‘神明’的信徒，积极地传播信仰，用自己体内产生的潘多拉病毒感染更多人。”
李格所看档案中那些骇人听闻的病毒事件报告可不像克里夫斯说的那么轻描淡写。看起来即便是直接参与收容的小队，议会也没有透露多少信息。
“最后，被感染者活不过二十年。”
克里夫斯说完了，站在原地，等着李格的下文。
“文档中的病毒可没有你说的那么温顺。被这种东西感染之后，就已经不算是人类了。”
李格能看到克里夫斯眼神浮现出一丝迟疑，但是很快，这丝迟疑就消失了。
“至少这样能活着。”
看起来光靠口舌是没办法让克里夫斯放弃，李格逃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诱饵。
“如果你想治好莉莉安的话，有更安全的收容物。”
主脑中存储着克里夫斯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记录，有了这些记录，李格很清楚克里夫斯究竟需要什么。
“需要我做什么？”
在听到主脑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之后，克里夫斯就知道自己只剩下一个选择，那就是接受。
“首先，将潘多拉病毒放回它的收容间。然后，我需要你在外面帮我做一些事情。”
“具体是什么？”
“保密，我会在适合的时候告知你。”
“成交。”
克里夫斯点了点头，没有起疑，一口答应了下来。
他从主脑处得到这样的回复也不是一次两次，对于一个三级权限人员来说，绝大多数问题得到的回答都是这样。保密，保密，以及更多的保密。
很快，克里夫斯就回到了潘多拉病毒的收容间。收容间中央是一个密闭的透明水箱，七个摄像头散发着微微红光，围绕着水箱。
克里夫斯打开手提箱，将收容着潘多拉病毒晶体的玻璃球拿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水箱弹出的托盘上。
托盘将玻璃球带入水箱中，水箱底部伸出三支机械臂，灵巧的衔住了玻璃球，将它固定在了水箱的中央。
一阵嗞拉声从房间四面八方传出，克里夫斯看到遍布在房间中的摄像头纷纷调整光圈和焦距，对准了水箱正中央的玻璃球。
李格仔细观察着眼前的画面。
“玻璃球表面没有蓝色晶体析出，晶体大小，形状，质量也和之前的记录吻合，应该没有泄露。”
潘多拉病毒并准确的说并不是一种生物学上的病毒。除了在水中会转化成肉眼可见的蓝色晶体以外，无法用任何方法观测到潘多拉病毒的存在。
水箱中玻璃球表面是否有蓝色晶体析出，是判断潘多拉病毒是否泄露最重要的依据。现在看来，潘多拉病毒还没有泄漏。这让李格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你可以回去了。”
克里夫斯却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你要我做的事情，议会知情吗？”
“不知情。”
李格干脆的做出了回答。克里夫斯会察觉到不对在他的预料之中。但他也准备好了说辞。
“我的使命是实行收容，而议会，他们有时会妨碍我的使命。”
李格并不关心克里夫斯相不相信自己这套说辞，只要他的软肋依旧存在，对自己就不会造成威胁。
“你可以留意一下后天的食品配给，里面的东西能够缓解莉莉安的问题。你可以当作是订金。”
克里夫斯点了点头，退出了收容间。走向通往外界的消毒室。
李格将注意力从克里夫斯身上移开，为了送给克里夫斯那份订金能够准时到位，他现在需要做一些准备。
收容物大多非常危险，并且难以控制，对于这些好不容易成功收容的物品，收容所的收容措施一向十分严密。即便李格作为主脑，也很难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东西交到克里夫斯的手上。
即便他现在的目标只是一个被标记为“安全”级别的物品也是如此。
李格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另外一个画面。画面中，一个身穿白色研究服的年轻人正在敲打着键盘。
扬克尔双眼盯着键盘，小心翼翼的敲下按键。他正在提交明天的实验申请表。
一个月前才加入收容所的扬克尔还不太习惯键盘这种输入设备，比起脑机交互，键盘输入又慢，又容易出错。但是收容所的安全条例规定，所有的录入工作都得用眼前这种投影键盘来进行。
在花了两个半标准时之后，扬克尔终于进行到了最后一步，将所需要的实验物资填进表格中。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还没有彻底黑下来，看样子今天他能赶上研究小组间的联谊晚会。
“4855项目的3号衍生物两个，还有德拉克人两只……”
扬克尔手上敲着键盘，思绪却已经飘到了联谊晚会上，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快上的一些。
在天色彻底黑下来的时候，扬克尔敲完了最后一个字符。看了一眼时间。距离晚会开始还有半个标准时。现在出发刚好能赶上。
他一边敲下回车，发送申请，一边披上了自己的外套。投影出的电脑屏幕慢慢消失。键盘也渐渐融入桌面。在他打理好自己外观的同时，桌面上已经空无一物。
按照安全条例，扬克尔环视办公室，所有的办公桌上都空无一物，室内也没有不应该出现的可疑物品。他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头上的摄像头，走出了办公室。
他忘了条例还有一条，在发送申请之前，对自己写下的申请进行最后的确认和校正。
对这些实验申请进行确认，分配实验资源，这些事务都在主脑的工作范围之内，李格很快就拿到了扬克尔的实验申请。
上面需求的3号衍生物数量比扬克尔输入的要多上一个。
李格面前有众多画面，其中一个画面中，扬克尔正在享受联谊会上的食物。桌上这些来自地球的食物在别的地方可不常见。
“真是对不住。”
李格看着尚不知情的扬克尔，感到有些愧疚。根据安全条例，扬克尔估计接下来有段时间不能参与类似的活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