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反应不太正常，在这种情况下遭遇回收小队，一个低级研究员多少会表现出一丝惊讶，如果他工作的够久，听过一些流言蜚语的话，应该还会有一些恐惧才对。
费恩手指稍稍用力，确保能够随时扣下扳机。
“按照我的指示行动，慢慢来。”
眼前的状况让费恩丝毫不敢放松，手中的步枪依旧指着眼前的克拉克。
“首先双手抱头，转过去，蹲在地上。”
克拉克脸上依旧没有半点情绪，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两名回收队员。就在费恩快要扣下扳机的时候，他双手抱头，转身，蹲了下去。
“注意四周。”
这句话是朝着古蕾雅说的，搜查幸存者是件危险的工作，根据回收小队的经验，大概有一般的“幸存者”都是被抛出来的诱饵，说不定此刻就有一双暗处的眼睛，在等着费恩食指松开扳机。
费恩慢慢来到了克拉克面前，单手持枪，对克拉克进行了简单的搜查，取样。
“没有武器，没有异常。”
费恩终于能稍微放下点心。
“这里是敲门人01，申请认知污染防护，，准备进行问话。”
费恩的护甲中装备了一个微型的认知稳定锚，这件设备能够让他免于受到一些壁画，文字上携带的认知污染影响。
但是护甲内置的稳定锚毕竟还是太小了，稍微强烈，定向的认知污染并不是它能抵挡的，比如说现在这种和意思污染源直接对话的场景，还是需要主脑进行介入，对可能存在污染的信息进行多次过滤才行。
头盔屏幕黑了下去，过了一小会儿才重新亮起。身周那些些微的环境杂音消失不见。
作为主脑，李格已经接管了费恩护甲上的所有接收设备，从现在开始，费恩所接受到的所有信息，不管是画面还是声音，都会经过他处理之后，再通过头盔上的屏幕传递到他的面前。
“你刚才在做什么？”
问话开始了。
“日常工作。”
克拉克的声音十分平静，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工作内容。”
“按照清单，检查A2收容隔间内收容物的收容措施是否生效。”
克拉克看起来完全没有意识到眼前的状况有什么问题。A2收容隔间可不会位于这种来历不明的隧道中，他的工作时间也不是再凌晨。
但是李格从不管从声音，还是克拉克的心率，呼吸中分析，都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克拉克并没有撒谎，或者说在他的认知中，他现在做的事情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认知污染啊。”
李格低声咕哝了一句。这种诡异的特性存在于不少异常物品中，不知不觉的将一个人认知完全扭转。就算是现在，李格也完全不能理解这是怎么运作的。
“我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状况。我们各司其职，我们恪尽职守。”
问话还在继续。克拉克虽然诡异的平静，但是还是一一回答了费恩的问题，虽然在他的口中，站点完全没有发生异常事态。
53号站点发生了什么？依旧无人知晓。
“其他职员现在都在哪儿？”
继续这样的询问不过是在做无用功。费恩决定从别的角度发问，看看能不能有点线索。
“我们都在我们的房间，等待工作。”
克拉克说话的方式很别扭，但是认知被污染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奇怪的言行，千万别对这些奇怪的言行产生半点兴趣和关注，这是回收小队的经验。
对这些言行的关注，往往就是被污染的开始，即便有者完善的认知防护也是。
“在哪？”
费恩努力的不关注克拉克言行中那些奇怪的地方，继续提问。
“我们在哪？”
一直以来流畅的问答出现了一丝停顿，克拉克歪了歪头，仿佛在听着什么远处的声音，过了一小会才做出回答。
“仓库，就在前方53米右转。”
“所有人都在那儿？”
“除我之外，我们都在那儿。”
对克拉克的问题算是问完了，不知道她口中的仓库能不能解决一些疑惑。
但是费恩还有一个问题，是对主脑的。
“这个人该怎么处理？”
从一开始，这支临时小队就面临着缺员的问题。在地面上的克里夫斯等人失去联系之后，只剩下费恩和古蕾雅两人，已经没有半点人员上的余裕。
他们不可能带着克拉克前进。至于将克拉克留在原地？回收小队类似记录可不少，将看似无害的目标留在原地继续前进。
大约百分之三十的此类记录中，回收小队因此遭受损失，或者直接全灭。
费恩他们没有任何余裕，任何损失对于地下的两人组来说，都是致命的。
“再问一个问题。”
李格的声音在费恩耳边响起。
“问问他，他究竟是谁？”
对于李格的问题，费恩有些疑惑。克拉克的资料现在正显示在他头盔屏幕上。
“难道有什么问题？”
但是之前的取样结果显示，至少从DNA上看，眼前的男人确实是克拉克。
费恩摇了摇头，这些不是他该考虑的东西。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
困惑的神情浮现在克拉克的的脸上。他嘴巴开阖着，却说不出答案。
“我？不对，是我们，我们又是谁？”
克拉克不断地重复着，仿佛一台坏掉了的录音机。
他的反应通过费恩的摄像头被李格尽收眼底。
“可以了，敲门人02。”
李格已经得到了自己的答案。但是就在这时，克拉克表情重新平复了下来。
“我们，我们是……”
他张开口，有些迟疑的要说什么。
但是他没法继续说下去。
“02，处决他。”
随着李格的命令，一道激光束穿透了克拉克的胸膛，将他没说完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切，真让人不愉快。”
费恩低声嘟囔了一具，看着克拉克倒在地上，走了过去，伸手合上了他的双眼。
“每次看到这种场景，就会想到哪一天……算了，说这些干嘛。”
费恩自言自语的端起了枪，朝着克拉克所说的那间房间前进。
“十万信用点，三年免税，收容所负责他一对子女所有抚养开销，以及嗣守学院的入学资格。”
李格又处理了一份抚恤表格，这就是克拉克生命给他的家庭换来的东西。
收容所不会忘记这些人的牺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