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境况乱糟糟的,这一切都与我那未复苏的记忆有关,可是看样子我的记忆或许永远回不来了。
那么坚毅的相信我的同类可以帮助我恢复记忆,我找到了他们,结果却经历了什么?猜忌、利用、陷阱、谋杀。
这不是一个罪恶的时代,只是有一群罪恶的生物。
在我听说超自然生物歼灭运动这个新名词时,恐惧一度占据我心,我隐藏自己吸血鬼的身份,绝对的相信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一定是身份被拆穿后,在布鲁塞尔的广场被太阳烧死的——但对于我他们会特殊对待,也许砍掉我的头,我的脑海演练过很多次这场景,我对此深信不疑。
我以为吸血鬼一定是被人类杀死的,我曾这样想。
但你知道我现在怎么看吗?我现在认为那想法真愚蠢,就像“人类一定是被狮子杀死的”一样可笑。
现在,让我整理一下思绪,为争取不被杀死,我必须找到马尔斯.亚伯,夺回鸡血石,而我有两种风险,一是无法回复样貌,二是鸡血石主宰我的生命的猜想不成立,我依旧会死,那时再找别的解决方式,依这衰老速度估计来不及了。
我正面临数不胜数的问题,我所知的一切都尚言过早,对于马尔斯,一切都是谜,这是我的大意疏忽所致,而卧也正被惩罚着。
他是不是列车上的那个醉汉?他和我的父亲是什么关系?他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他现在去了哪里?他知道些什么?他会不会告诉我?……
这一切的答案只能任我猜想,而有一些甚至连猜都无缝可入。
我戴上兜帽,遮住渐黄消瘦的脸庞,离开了大法官的屋子。
气氛很诡异,我回到大厅时更觉如是。一片死寂。
大胆的他们在错时香燃起之时拉开的窗帘此刻普照这狼藉的奢华宴会,无数的杯子与盛满珍肴的器皿被打翻在地,空气中弥散着诡秘的血腥和焦肉味,看得出太阳到来时他们仓惶而逃,也证明没有吸血鬼被烧死。
现在,他们该回到他们的棺材里去躺着了,没受伤的或许会像我这样穿着黑袍子四处游荡,他们可敬的国王呢?那个高傲的不可一世的血宿“阿波罗”呢?
我在玻璃碎片与血中穿行,阳光使手工地毯上的血液呈现诱人的色泽,我走近一张幸存的桌子,抓起一个绿色酒瓶,直接对着瓶口往嘴里灌,身体深处的渴望已使我忘却了该有礼仪,这里空无一人,也成了最后的借口。
“缪斯……”这一声如死亡弥漫般从不知何处传来的哀声使我措手不及,身躯一震,下意识停止了吞咽动作,血液堵塞在喉咙,一不小心呛到鼻腔,当场喷了出来,引起一阵猛烈咳嗽,如果我是人类,这场面够吓人,但作为吸血鬼,有更令我震惊的。
那声音,听起来分明是血宿“阿波罗”!
“缪斯,救我……”
我看见一只手颤颤巍巍的从桌布底下伸出来向我示意,顿时目瞪口呆。
如果刚才我喝的血液里不含酒精,那么我敢确定我没有出现幻觉。我确确实实!亲眼所见,上古者血宿“阿波罗”我们的国王,躲在桌子底下!
“拉上窗帘,缪斯,快去拉上所有窗帘……我不能靠近窗户……”
我急忙要去拉窗帘,但转念一想,又停下了。
“阿波罗,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否则你就在这儿呆到天黑吧!“
“快说说看!“
“我不做你的新娘,但你要保护我不受任何人的威胁,并且无条件的帮助我。“
“这不是一件事,这是无止境的差事……但是,我答应你。“
我准备帮他,却又被另一个思绪缠住了。
“如果你反悔怎么办?”
“我发誓!”听得出他很着急。
“你得告诉我帝国的出口在哪儿。”
“在图书馆!奥德丽的图书馆!”他毫不犹豫地说:“图书馆棺材拱顶中央有一只环形水晶吊灯,那是个自上而下才能看见的结果,那是帝国的出口之一。”
“之一?”我吃惊极了,“还有别的出口?在哪里?”这问题就只属好奇了,也是我对他的不信任所致,“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你呀!”他几乎脱口而出,且带着急切的哀切,生怕我不明白似的(而我也确实不明白),“缪斯!是你的血带给我的记忆,这是你的记忆啊!”
“你真的忘了吗?”
“缪斯,这是你的记忆!”
我的脑袋晕眩了,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与他的声音相叠合。
“缪斯,你想起来了吗?”
“缪斯……”“缪斯……”
无数个声音在呼唤我的名字……
我睁开眼睛,看见屋顶的吊灯,但不是环形的。
“希拉尔妈妈……”我听见自己说。
然后我眼前出现一张貌美的脸,她拥有美丽的黑发,她紫红色的眸子温柔的打量着我,继而佯作生气地质问道:“为什么要摘下鸡血石!”
这吼声惊醒了我,我又回到了一片狼藉的大厅,这里的霍达尔帝国。我清醒了。
“希拉尔……妈妈……”我重复这名字与称谓,脑子一片空白。
“缪斯……”还藏匿在桌底的阿波罗催促道,“我都告诉你了,快去把窗帘拉上!”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把窗帘一条接一条拉上的,大厅的最后一丝光线被我隔绝出去的时候我的脑子里还是空荡荡的。
阿波罗在黑暗中从桌底爬出来,几盏未熄的灯使我看见他残破的衣服,由于边缘的黒迹,我意识到他被紫外线烧伤了,但他的治愈能力早已即时生效,如果对吸血鬼的伤害不是持续的,那么这种小伤确实算不上什么。
“谁是希拉尔?”我问现在才顾起形象对着装惋惜的阿波罗,他弯下腰拍膝盖上的灰尘,听到我的问题,明显的顿了一下。
“你不知道?”他站直了,一脸惶惑,“你怎么能想不起来?这是你的记忆,而且我真的不认识她!”
“你也有我的记忆,怎么会不知道?”
“我只知道你在吊灯上干些什么,然后看见了结界,就像后退了几步,吊灯因此失衡,你就摔下来了。你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了那个黑头发的女人。”他强调,“我只知道这么多!真的!”
“我在吊灯上干什么?”我也尽力回忆,却没一点头绪,脑子如同堵塞。
“也许是找东西,当时你拿着一张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