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默打开门的时候,就看到汗如雨下的付雪,不禁一怔,慵懒的倚着门,笔直的西裤现出无限的优雅,暗色西装,将他的脸色衬得白皙俊朗,棕色短发耀着柔柔的光泽,狭长的眼眸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嘴角微扬,不咸不淡的说出了一句话,“你这是参加马拉松了?”
付雪嘴角一抖,这家伙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
见她不回答,顾默摇摇头,继续猜测,长指不住的摩挲着下颌,“那就是被仇人追杀?”
付雪简直要崩溃了,她是来求助的好不好?他怎么好死不死的杜撰起故事来了,求助!她必须要找个人一起帮她找颜颜,一双小手速度极快,一把扯住了顾默的衣袖。
顾默没想躲开,可还是不由得一愣,因为她又将他的袖口悲催的扯掉了。
付雪哪管得了那么多,这次她没有道歉,直接切入主题,“告诉我,那个变态大叔在哪?”
顾默眯了眯眼眸,目光幽深的看着付雪,“你找煊干什么?他好像是去找许思颜了。”
一瞬间,付雪如遭惊雷,看来颜颜一定是被变态大叔绑走的,一想到上次游泳馆的事,付雪就后怕,那样毫无生气的颜颜,让她心痛不已。这次颜颜单独跟他在一起,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而且颜颜才刚刚做完手术……
看着脸色惊变的付雪,顾默微微蹙眉,也许煊所做的事情是太过自我主义,但不难看出来,他对许思颜是认真的,至少那两个星期的萎靡不会骗人。
正当他思虑的时候,耳边响起伤心的哭声,确切的说是哀求声,付雪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伤心欲绝,一双大眼睛都泡在泪水里,“求求你,告诉我他到底在哪?颜颜不见了……”
看着哭势渐强的付雪,心中不由得划过一抹异样,他的眉蹙的更深,却也只能回答道:“煊向来行踪飘忽不定,也许在家,也许在公司,这个我真的不确定……”顾默一副尽力的表情。
付雪不肯罢休,将他的手臂紧紧的搂在怀里,“那你告诉我,他的手机号……”声音里带着哽咽,那泪依旧在疯涌。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付雪,顾默不忍心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了电话,拨了佐煊的号码。
神奇的,佐煊的手机竟然没有关机,在顾默的印象里,佐煊除了要拨电话,其余时间,手机都处于关机状态。在他口中,美其名曰,不愿受到打扰。
响了足足十几秒,电话才被接起。
“煊,你和许思颜在一起么?”顾默沉声问道。
“嗯。”佐煊惜字如金,只轻轻的嗯了一声,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诊室紧阖的门。
“你们在哪里?”顾默此时也有些担心了,倒不是担心佐煊,他担心的是许思颜,既然佐煊知道,许思颜不是他想象中的女人,即使再喜欢她,也会小小的惩罚一下她。
正在这时,诊室的门被推开,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佐煊急切的上前,浓眉朝着眉心处深锁,“医生,她怎么样了?”没等说完,就挂断了手中的电话。
那句不完整的话,却传递给顾默一个很重要的讯息,他们现在在医院,在医院,许思颜不会真被煊折磨的进了医院吧,顾默不自觉的抖了抖嘴角。
付雪耳尖的将一切谈话收进了耳中,而那一句‘医生’,让她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医院,他们在医院……她不敢想下去,松开顾默的手臂,就要跑。
却被顾默一把攥住了手腕,“你去哪?”
付雪眉头一皱,脸上的湿泪还未干,她恨声说道:“医院!”
“可你知道是哪家医院么?”顾默的俊脸沉沉的,刚刚的玩味与调笑尽数敛去。
付雪被问的一愣,她确实不知道是哪家医院,整个T市那么多家医院,她不可能一家一家找,忽然,她想到了,颜颜是在中心花园失踪的,一定是手术后,她的身体太过虚弱,中心花园附近只有中心医院,满肚子的担心,但也只能碰碰运气,“不知道,但我想……应该是中心医院。”
“好,我陪你去。”下一秒,顾默突然出声道。
付雪大眼睛直直的看着顾默,湿哒哒的长睫毛一缕一缕的,脸上的泪也干的差不多,只是眼睛鼻子都红红的。
见发怔的付雪,顾默急了,揽过她的肩,带着她大步离开。
这一刻的付雪,心都在微微颤动,虽然佐煊是他的朋友,但毕竟不是他伤害了颜颜,她没必要将所有的恨和愤都怪在他头上,对于他的帮助,她接受,但也很纠结,不管怎样,他都和佐煊有关系,而佐煊又那样的伤害颜颜,她在心底暗暗发誓,绝对不会和这个男人走得过近,这次只当是最后一次。
顾默此时的心是纷乱的,他在心底对自己说,他之所以这样,是在为佐煊所做的一切来弥补的,可当他揽着她的肩时,他的心却异常的充实,就像当年他拥着静好的时候。
幸福不言而喻,浓情缠绕。可现在为什么他会对这个丫头有这种特殊的感觉?他迷惘了,也不解了。
当许思颜张开眼睛的时候,再一次的白色视觉,浓浓的消毒药水味道,呛得她眼睛酸酸的,她最近是不是跟医院结下梁子了,时不时的跑一趟。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下一秒,她感觉周围的气流骤时变得犹如寒冬,一室的低气压。
原因无它,只因佐煊站在床边狠狠的看着她,对,是狠狠的看着她,可他没想到,她竟然比他还要狠,她竟然无声无息的将他的孩子杀死了,他却傻乎乎的不知情,他觉得,他现在就是一个十足的大傻冒。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医生责备的话语,“你怎么这么粗心,妻子刚刚做完流.产,正是虚弱的时候,不好好照顾,竟然还让她晕倒了……”言下之意,不言而喻,还不如明说他是个不称职的丈夫。
对于医生所说的丈夫、妻子的称谓,他觉得很适应,可什么叫刚做完流.产?她怀孕了么?为什么他不知道?而她竟然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孩子拿掉了。
“为什么要拿掉孩子?”佐煊怒极攻心,他确实生气极了,眼眸里迸发着冷冽的寒光,她就那么讨厌他?
曾几何时,多少女人想要怀上他的孩子,可他偏偏不要,因为他不想被所谓的婚姻束缚,即便有一天他不得不结婚,他也不会对他的妻子付出所谓的爱。直到遇见她,她让他欲罢不能,他像是中了她罂粟的毒,可她为什么会这么对他?
许思颜转眸看向床边,高大的精健的身影笼罩着她,她不禁浑身瑟瑟发抖,她是想起来了,她想起昏倒前的一切,如今她在医院,想必他什么都知道了吧。
既然他什么都知道了,那她也没有必要继续装下去了。
她苍白的几近透明的脸颊绽开一抹笑容,那笑是那样的飘渺,声音故意压低,“为什么要拿掉孩子?”继而,又仰首大笑,“你问为什么要拿掉孩子?”
佐煊冷峻魔魅的脸颊阴沉冷冽,一双暗沉的眸子涌动着暗潮,下一秒,他的大手倏地捏住她瘦削的肩,控制着她的视线,可她依旧在笑,笑得眼角溢出了一滴泪。
她的笑,刺伤了他的眼、他的心。他知道,他已经爱上她了,可为什么他在她的眼里,看到的只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