帛煎殿的门再次被推了开来,先前那名艳俗女子安良媛怯生生探着脑袋,张望了殿中一眼,见玉清卓也在看着她,便急急来到面前,跪拜道:“臣妾参见陛下。不知陛下招唤臣妾所为何事?”
“起来,陪朕。”冷冷的声音。
“啊?”安良媛以为自己听错了般,仍不知所云抬头看向玉清卓。
面色没有异常,甚至比往常更加了丝毋庸置疑的强势感。她又回头看向对立方的凤臻,以及控制住凤臻的王言成。仍不敢确信地问道:“陛下,臣妾……不太明陛下圣意。陛下能否再,啊……”
话未说完,玉清卓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力气之大也很粗鲁,如同小鸡仔般扔到床榻上,期间还不慎压坠到明黄沙幔,差点儿塌陷。
玉清卓一个翻身压上去,安良媛叫了起来,“不要啊陛下,陛下,陛下,还有人在……”
啪——的一声,玉清卓那耳光打得极其响亮,不够,又啪啪来了两声,瞬间便让安良媛乖乖闭了嘴。
似乎还怕凤臻等人听不清一样,撕扯过程中的声音略大,没多久,又幽幽传来异样之声,再一会儿,就不可描述了。
榻幔摇摆的幅度偏大,加上两个沉重的鼻息,其中女声较为隐忍,经历过的人一听便会立刻面红耳赤,唯恐回避不及。因为四目相对着挺尴尬的。
何况这里不止四目,是八目。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蒙面人王言成看不出面色几许,但从平静的气息中可看来他在充耳不闻,又或者日夜不分潜伏在玉清卓身边的缘故,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只一双冷漠似冰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凤臻,戾气不减。
而凤臻,说实话,当时的确惊讶,感叹玉清卓疯了的同时,忍不住脑海中浮想联翩了一小会儿。但理性多过于感性,回过神来后唯一的想法便是能不能作成画册?
她也给自己气笑了。排除自己的欢愉时刻不说,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这番景象,还是活的!还是来自一个君王与妃嫔的春图!
如果能就地作成画册,尤其玉清卓神色这块着重下些功夫写实,往城门口那儿小摊一摆,决计会卖疯了的!
又或者拿回夜澜国交给苏家二子苏忘,以他那狐朋狗党的人际关系,说不定还能帮忙直销到各地青楼,卖给来来往往的花客。那玉清卓不就如愿以偿地“名满天下”了?
名字都想好了,就叫《霸道玉郎太过份》,噗……想想都特么觉得刺激。
话说回来,玉清卓的心态也很耐人寻味。且不知他是天生如此扭曲,还是后期经历过什么变革而至如此?
回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还是个眼里有春秋,笑里有冷暖的少年。那个时候,他心里应该很纯善吧?
当年自己到底对他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而至于他的心中记恨得如此深恶痛绝?似乎已经到了心里扭曲的地步。
到底怪自己没记住?还是怪他利欲熏心,把“登天”的过程看成是他生命中的污点?“权力”这东西本就是把双刃剑,人人都迷恋,却又没多人能真正掌握得住。
一切都得看一个“命”。自古以来史上,从不匮乏佣兵自重的君王,但有几个能够真正名垂千古的?又有多少还未举兵就已经被扼杀在萌芽之中,付出了血的代价。他们的理,又找谁人说去?
如此相比下来,玉清卓应该感到知足才对。
发呆中,凤臻只觉得手臂被推了一下,转过脸去,王言成又拽了拽她。
小声道:“走。”
意思是出去。别妨碍了君王好事。
凤臻摇头,目光不住投向那张龙榻,道:“再看会儿,多记些花样。”
“嘶……”王言成的表情如何凤臻自然看不到,不过那瞪大的眼睛最是一清二楚,隔着面罩都不妨碍他鄙视了凤臻个里里外。
这女人没有羞耻之心的吗?这是女人遇见这种事后,该有的正常反应吗?
于是强行拽走。
两人来到门口处,还未开门呢,见一头戴巧士冠,身形略勾,由于常年鞠躬行礼的缘故,显得有些含胸驼背的人影。一会儿上来到门前,如同准备着敲响这道门,想了想又退回,不住踱步来回。
门才打开,他便焦急围了上来。但见凤臻与王言成之后便再无人,随着门再次重重关上,他双肩重重垂了下去,神色不住失望,焦急不安。
殿外果然候着很多人,其中包括禁卫军队,端着热茶的安良媛婢女,玉清卓的贴身御监。而靠近门前的这位,也是跟随在玉清卓身边的五名御监中之一。
蓝色仙鹤袍。回宫后,他随另一队禁卫军一道押解着元靖去了麒麟门。此刻他出现在这儿,可是已经过堂完元靖了?
凤臻眉头凸跳不止,无论此人目的是什么,只要他出现在这里便能让人惶惶不安。还没开口询问,对方首先开口了。不过不是对凤臻说的。
尖细刺耳的声线如同个低腔的唢呐,似乎她们出来之前便已经询问过玉清卓的贴身御监,眼下直接对王言成道:“王大人,咱家有事要求见陛下。您看能否……替咱家通禀一声?”
王言成摇头。
见状,“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呀!”
他一边不停来回踱步,一边直跺脚,囔囔着“十万火急,十万火急……”
有人好奇了,道:“我说林公公,到底发生何事了不妨说出来,我们也可以帮你参谋参谋。”
“哎呀呀,”蓝衣御监又跺了跺脚,眉目都拧在一起了还不忘斜眼打量了下凤臻,似有避讳,又毅然直言道:“政务,国家政务呐!”
……
谁都无法,便只能乖乖等着,他们的皇帝玉清卓完事后,召见他们了。
几乎两盏茶的功夫,当帛煎殿内传来玉清卓传唤的声音,蓝衣林公公第一个推开门迫不及待冲进去。
不清楚他口中所谓“国政”到底是些什么?足足上禀了一刻钟,这才见他退出来,又火急火燎跑了。
看起来的确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