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军队继续前进,凤臻在凌雪的牵引下也跟着军队继续前行,且速度得比他们还快,因为她还没找到自己夫君在哪里。
几番穿梭下来,凌雪突然激动得挥舞双臂,大声尖叫了起来,“相公!相公!我在这儿。”
喊完,果然如同心有灵犀般,军队中一名男子回过头来向她潇洒地挥手示意。
“啊!!”凌雪更加激动不已,抓着凤臻的手,指道:“臻妹快看,那是我相公!他是我相公苏弋!”
好一副标准小迷妹,又情难自控夫妻情深的模样。
凤臻在意的是苏弋的品阶,从三品武将,的确该是苏家目前值得骄傲的职位。放在三个月前,苏乘风都不及自己孩儿职位高。朝中见了面,当行上下封之礼。
就连现下官升两级,也不过是平起平坐而已。
凌雪本事不低,身手灵巧,大喜过望之间几度穿梭在人群中,且速度极快,原本还本能地拽着凤臻一起往前挤,后来应是过于兴奋,自己都没注意到什么时候放手去了。
好了,几度穿梭后人终于走丢了。
凤臻愣愣的站在原地不住眺望人群,任凭行人一次一次推搡冲撞于她,又将她推了出去。无奈,身上的伤令她无法再次挤入人群,只能暂且跟着行人继续前行,兴许是凌雪已经赶上自己夫君了,也前去嚎哭或者抱抱。
但愿她见完丈夫后,还能想起凤臻这个走丢了的人。要不然凭她自己,还真不一定认得回去苏家的路。
不知走了多久,穿过几条街道,皇宫已经清晰可见了。出于忌讳,凤臻深知不该再往前去,当即停下步子,有些心急得更快速眺望寻找凌雪。
然而她人还没找到,两道人群突然齐齐跪了下去,包括街道中的大军,口中高呼的是“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皇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凤臻顿时只觉得头皮发麻,反应极快地也蹲下身去,假装恭敬行礼。
该死,那皇帝老儿无事怎的不好好待在宫中,奏折批阅完了吗出来相迎个什么劲儿?
况且这也不算以礼相迎吧?若有诚意,不该是到关口十里之外吗?
方才急急蹲下那一瞬间,凤臻走马观花看到那老皇帝身边带着几个儿子,当然元靖也在其中。还有十几名朝臣。
朝臣们的面孔,由于他们位置站在皇子们身后,凤臻没能仔细看清到底是些什么人。只隐约分辨出其中有一半她应该见过,便在被围观那日。而另一半年轻些的,看上去官爵不低,面生得很。
这“大臣群”中,唯独不见那名神姓老太傅。
老皇帝出来相迎,与将士说的话她也再熟悉不过了,都是些豪情壮志的话语,什么什么我夜澜国有你们这样勇猛的战士,乃国之幸民之幸,夜澜国以你们为荣,寡人代表什么什么向将士们献上最真挚的谢意。
为犒劳三军将领,每人准备了一杯洗尘酒,只分发上万杯酒就几乎用了近两个时辰,敬天敬地敬死去的将士,再敬活着归来的人。
之后又是长达半个时辰的长篇大论。
凤臻只在谈论到死去的将士们时诚心跪拜过,因为他们为国家捐躯的大义,值得天下人敬佩。其余时间都是蹲着的,眼下腿早已经麻了,才稍稍想活动一下,一旁士兵的银枪提了起来,落到她脚旁以示警告。
好在老皇帝说得也差不多了,随着一句“此番我军大胜归来,寡人下令犒赏三军,可在军营中大摆宴席三日,酒尽情喝,肉尽情吃。还有宫中乐师也会前往给将士们助兴。大家只管普天同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呐喊声层层叠成,声声不息。凤臻从未感受到来自子民的声音,竟也能如此浩瀚宏伟,震天动地。
她有那么一种错觉。或许一国之中,“君王”虽然高高在上,但真正作为一国之本的,该是每一个子民。
皇帝和他的儿子,臣子们领着百余名将领回宫了,其余原地返回营中,准备他们的放肆三日庆。接下来该到论功行赏封官进爵的时刻和晚上宫宴,一些职位较低的根本轮不到参与。
百姓们也都起身疏散开来,要么回家开始布置,要么继续逛街采买物品,只不过从先前的日常用品改成了喜庆吉祥的东西。
所有人都行色匆匆,凤臻找了许久都不见凌雪踪影,也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偶遇几人围在一起,他们口中谈着自己的想法,这个普天同庆的大日子该如何来欢度?根本没空理会她。
她真是欲哭无泪。
且不说那老皇帝会不会误以为自己想逃走?退一步来说就算让她逃,这天生的迷糊性子也不知路在何方,该往何处去。况且,她还得留在夜澜国等人,在他未出现之前,她哪儿也不能去。
天色已然不早了,凤臻无奈且慌神间,却见一个熟悉的背影突然出现在街头,皇宫出门的位置。
仔细辨认了一番后,竟是元靖身边的武侍凌霜。
凤臻大喜过望,当即便向凌霜快步走去边呼唤着,欲叫住他询问苏府去路。
然而,凌霜似乎并没有听到凤臻的呼喊,却感觉到了有人在跟着他,特意加快了步伐。只一眨眼,已经转入巷子里了。
凤臻愣了愣,来不及多想赶紧跑着上去,因为对于旁人来说,还有谁会比他更加了解怎么去苏府。
进入巷子中,凤臻一心留神着去寻找凌霜身影,却不想还没跑出多远,突然被人撞了个滚地。和听到一句话。
“赶紧滚听到没?我若不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岂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容你到现在。出千?偷牌是吧?你真当我瞎呀?没钱就赶紧滚,跟条癞皮狗似的真特么丢人现眼。”
应是赌徒在赌坊里不守规矩,被老板赶出来了才撞到自己的。
凤臻没顾得上,爬起身来灰尘都来不及拍去,又急急跑向那个好不容易又看到的凌霜身影。
身后回响起了来自赌徒的一句话,“行行,你有种。今日算我栽了。不过我把话撂这儿了,别犯事!否则我定抓你入大牢,让你生不如死。”
“滚!!”一声回答浑厚有力,完全能感受得到来自老板的愤怒。
老板的话语说得合情合理,没什么可在意的。倒是那扬言要抓入大牢的声音,凤臻不禁觉得有几分熟悉。
似乎在哪儿听过。但由于凌霜的身影移动得极快,根本一步都不曾停歇,她跑得气喘吁吁都没能赶上去说句话,更顾不得回过头去查看是谁。
身边的景象渐渐熟悉,她想起来了这是她们出来时的路,且也离苏府不远。停下脚步调息了一会儿,缓了缓神,等她来到苏府门前时,正巧遇到凌霜从里面走出来。
“凤姑娘。哼。”
打完招呼,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一脸懵憧的凤臻。
不想打招呼便不打了呗,她也不会说什么,可那一脸傲娇的扭头是怎么回事?得罪过他了?
哦,好像的确得罪过了。
不过说来,他既是到苏府办事,为何不等等一起?那追逐过程中的呼喊,她就不信了凌霜一次都没听到过。
可不?就算他真的没听到,自己一路追来一路喊,旁人那怪异的眼光都还不能令他有所察觉吗?这是一个武侍该有的警觉性吗?
他就是故意的!
唉,自作孽不可活呀。
回到苏府,便见苏乘风身着干净朝服的背影,行色匆匆出门了。询问之下,香儿告诉凤臻说:“先前太子身边的侍卫凌大人奉命前来邀请我们老爷去宫中赴宴,也为大公子接风洗尘。说来老爷现下已经是大官了,有资格入宴了。”
“哦。”
看着凤臻若有所思的就要走,香儿连忙拦道:“姑娘姑娘,初若姑姑方才来过了,她说老夫人今日身子不适,歇下了。让你来伺候三少爷进膳。你看……”
凤臻挑了挑眉,“关我何事?”
“唔……我想,应该是老夫人想看看这些时日来,大夫人到底如何教育你该怎么做好一个通,通房的。”
凤臻凝眉,“对了,大夫人呢?也去宫中赴宴了吗?”
香儿道:“这倒没有。诶?大夫人不是与您一起出去了吗?为何……只见姑娘一人回来?”
说完,特意望了望凤臻身后,确认是否真的无人。
哎算了算了,这问题她还真的不好回答。说自己走丢了吗?那得多丢人啊。
不提也罢。
一道道色香俱全的晚膳摆了个满桌,这是凤臻自从来到夜澜国后没有见过的。她肚子早已饿得“击鼓鸣金”。
正想吃呢,香儿带着苏诺来了。
才进门,苏诺怯生生来到凤臻身边,向她伸出了手,而其中竟捧着半个苹果。
看样子是要给凤臻的,且已经留了有些时辰,果肉都已经变得褐黄。
凤臻愣了愣。
香儿道:“姑娘你快些接着吧,这是咱们公子从午时便特意留给你的呢。”
凤臻犹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