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缓过神,一扫阴霾,脸上又浮现出笑意。
“算命的都说我是武神命格,所以,向来只有我克别人,没有别人克我的。想来是先生多虑了,她就算是克夫,遇到我也是以卵击石,哈哈哈哈!”
算命先生看他这样说,也跟着笑了两声。“呵呵,是我多虑了,既是这样,小人在此祝您洪福齐天,逢凶化吉!”
慕王爷让护卫赏了他一锭金子,便谴他走了。说到底,对于他说的话,还是将信将疑。
算命先生走出几百米后,拐入暗处,摸了摸脸上的胡子,竟然一把扯了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是李东海。
草丛中又窜出三个人,皆是熟悉的面孔:风不让、上官烈、王三炮。
风不让急忙问道:“怎么样?”
“该说的我都说了,至于他信了几分,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虚了?谁不知道你能言善辩,铁树也能吹出花来!”王三炮说。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当然是夸你!”
风不让听够了王三炮的废话,把他扒到一边,对李东海说:“你办事,我放心,他只要信了五分便足够,剩下的交给我们吧!”
说完,三人接连窜入林中,消失不见……
慕王爷在安宁寺里虔诚地烧完香、拜完佛,准备打道回府,路过签架,没想到沉甸甸的签架竟然毫无预兆地倒了下来,正好砸在他身上,砸得他眼冒金星,好在护卫于千钧一发之际将它抵住了,才没有出大事。
慕王爷心有余悸,猜想难道是佛祖嫌他不够诚心,特意来提点他?于是又添了几千两的香火钱,才放心地离去。
轿夫抬着轿子原路返回,路过将军坡,在下坡时,他们十分谨慎,时刻注意脚底,深怕不小心把慕王爷给磕着碰着了。
可是,奇怪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左前方的轿夫明明看着面前十分平坦,却还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肩上的轿子瞬间失去控制,受惯性作用,往坡下滑了去。轿中的慕王爷被硬生生颠了出来,护卫伸手去拦,却慢了一步没有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犹如车轮般快速滚了下去。
虽说慕王爷自称是“武神命”,可是他并不会武功,只能不受控制地滚着,一直滚到接近山脚的地方,才被追上来的护卫给截住。
只见,他身上满是泥土和杂草,十分狼狈,头晕眼花,已然分不清东南西北。
可是,这一摔却把他摔清醒了,他猛地想起了方才算命先生说的话—“衰神附体,恐有劫难”,这个预言已经开始应验了。
他又回想起前几日吃栗子糕,不小心噎着,差点没闭过气去;昨天晚上洗澡地滑,不小心摔了一跤,到现在屁股还隐隐作痛。这些细节在当时看来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却细思极恐。
他一路担惊受怕,惶恐不安,深怕又出现什么意外,好不容易捱到了府邸,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轿子停在慕王府门口,慕王爷下了轿,提步往门内走去,却突然猛地回身,跑到大门口镇宅的石狮子面前,仔细地扒着看了起来。
果然,他没有看错,石狮子头顶竟然出现了一道半米长的裂痕,从眼部一直延伸到后脑勺。
慕王爷连忙叫来护卫,问道:“这道裂痕……之前有吗?”
“额……卑职之前没怎么注意,似乎……没有?”
“果然,这道裂痕是近几日才出现了,这是不祥之兆……不祥之兆呀!”慕王爷突然自言自语到。
他忽而转头,命令护卫:“快,快,去把方才凉安亭的算命先生给我请来!”
慕王爷已认定亭中的算命先生是个活神仙,知晓天机,要想顺利度过劫数,只能请他帮忙了。
护卫听命离去,慕王爷则在府中焦急等候,一个时辰后,护卫终于回来了,却是他独自一人,身后哪有算命先生的影子?
护卫上前复命:“王爷,卑职与属下找遍了凉安亭附近方圆十里,没有找到那位先生的一丝踪迹。我们还问了住在附近的村民,他们说从未见过类似的人来去,他竟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慕王爷一听,更觉神奇,内心甚至怀疑他是天上神仙幻化而成,看他是个坚贞的信徒,不忍其受难,特意下凡来提点他的。
既然神仙都如此煞费苦心了,他又有什么理由再执迷不悟呢?她厉家二小姐再怎么如传言中的国色天香,生就这样厉害的克夫命,他也无福消受呀!
只听,他大喊一声:“来人!到厉家退婚,这婚我不结啦!”
很快,慕王爷退婚的消息传遍宣州大街小巷,风不让等人听了十分开心,他们的计划果然成功了。
原来,厉水瑶曾听说慕王爷笃信命理,便萌生出“捏造克夫命格,逼其退婚保命”的想法,可是,她独自困于府中,纵有妙计,难以实施。
恰好这时,风不让来了,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
计策精妙,实施得也相当到位,几人先是毁掉木桥,制造慕王爷与“活神仙”的偶遇,在他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
后制造出“签架倒塌”、“轿子跌落”等事故,让他逐渐相信克夫之说,导致他精神崩溃,疑神疑鬼,甚至以为石狮子上早已存在的裂痕,是新近出现的不祥之兆,从而毅然决然地退婚。
厉运淼在得知退婚的消息后,既气愤,又疑惑。“怎么会这样?他怎么能在大婚前夕突然退婚,这让我们厉氏的颜面往哪儿搁呀?真是欺人太甚!”
贾龄芳却已经听到了不少风声,便对他说:“我听说,慕王爷不知怎么就认定水瑶是克夫之命,还怀疑她的身辰八字是我们伪造的,若和水瑶成亲,恐怕有性命之忧,所以说什么都要退婚。”
“无稽之谈!这不是无稽之谈吗?”厉运淼勃然大怒。
“是呀,我们都知道这是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我们身上。可是,三人成虎,等到这个谣言传遍宣州城,一个人这么说,两个人这么说……假的也变成真的了,我们恐怕是百口莫辩呀!”
贾龄芳预测得没错,她口中描述的情景逐渐变为现实,慕王爷退婚之后,再也没有人敢上门提亲了。
克夫之说真又如何,假又如何,反正没有人敢冒着生命危险去检验。眼看着,厉水瑶是再也嫁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