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冷风依旧。
身着黑色裙装呢绒外套的莫九九准时到达约定地点,那是一家位于市区名叫布拉格回忆的咖啡屋。
大红的火红围巾和耳坠给一身黑的她增添几抹浓烈风情,很少将对比如此明显的两种颜色搭配,在离大门最近那扇玻璃窗前的她边呵手边偷偷看向玻璃窗中映出的自己。莹白面色因为围巾的色泽渲染得艳如桃花,发髻高绾,墨黑色勾勒出身体线条,确定自己打扮得并没什么问题,她掏出手机瞧了瞧时间。
本来说下班后一起过来,谁知古晟锦四点左右接了个电话匆匆离去,把时间改成八点半。
溶溶灯光透过磨砂玻璃氤氲出朦胧梦幻的光晕,照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玻璃上贴了可爱圣诞老人的红白贴纸,还有片片雪花,侧耳细听,能听到里面飘来的音乐和欢声笑语。
对街有行人路过,抱花的,拎娃娃的,拥抱的,全部将节日气氛全部挂在脸上。
站在黑铁灯盏下的莫九九远远望着,唇边荡漾出清甜的笑容——
虽然是洋节,虽然对平安夜的记忆都不太开怀,然而不得不承认,过节还真是好。
过节过年和普通日子的区别或许就在于此,每逢节日新年,每个人都会发自内心的愉悦,祝福自己祝福他人,空气里洋溢的都是和美与温暖。在这种到处都是笑脸的日子里,忧伤会躲避,郁结能冲淡,想到的无一例外都是美好与憧憬,也有希望。
零零碎碎的思绪滑过脑海,莫九九抬手覆盖上有点冻的脸颊,想起此行的另一目的——
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把古滔的病情说出来。
后来再去圣德,她辗转打听到其实是他脑袋里长了个瘤。
脑瘤切除在目前来说是可行方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古滔从医多年,却一直拒绝手术。
这,无异于等死。
始终相信古晟锦心里其实很关心父亲,就算古滔病情已经严重到并无太大胜算的地步,父子之间的心结也应该有个了结,不是么?都说父爱如山,假如一生中都不曾体会过沉甸甸的父爱,又或者深沉如海的爱缺失一角,其实都是人生之中很大的遗憾。打一出世就没爸爸,莫九九深有体会。
就算他说自己好管闲事也不要紧,我只想让他知道,如果现在不做点什么,他以后会后悔。
而我,不想让他失去后再来追悔。
决心已定,她暗暗给自己打气,开始在脑子里搜索最适合的词语。
但是,让人始料不及的是,向来守时的古晟锦一直没出现。
以为是节日塞车的她等到九点,依然不见熟悉身影。
九点半,忍不住打了手机,关机。
继续等待,打手机,直到十点四十,冻得够呛的莫九九还是没等到。
指尖失望摸过凹凸的键盘,眼眶有热气涌出的她深吁口气——
被放鸽子而已,为什么会想哭?
被冻的吧,嗯,一定是。
将手伸进小挎包内的礼物盒,莫九九终于决定不再等下去,刚迈开僵硬的脚,身后传来声:“阿九?”
“怎么才来?”
埋怨脱口而出,她回头,几步之外的人却不是古晟锦,而是长身玉立的秦慕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