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脚行走的朱海琼如同猫一般敏捷,落地无声。
公司包下全场,属于休息区的三楼暂时没什么人上来,甚至连服务生也见不到。楼下狂欢的喧闹越来越远,将高跟鞋拎在手里的她跟着古浩夫妇一直走到楼体最北的赏景台。不敢跟得太近,她蹑手蹑脚穿过菱形石门,缩至几盆葱郁而阔气的古松后。
掩映在一墙藤萝中的灯光泛出幽幽的绿,她的眼神穿过既不稀疏又不太严实的枝叶——
古浩和郑媛在最中间的一桌落座,两人皆警觉的环顾四周,确定并无人后才相视点头。
朱海琼猜测,他们之所以坐在那是因为位于中央的桌子往往视野最好,能及时发现有无人靠近。
想到这,她越加小心抱紧身子,屏吸静待。
背对这边的古浩良久没动弹,右手轻轻敲打白色阔椅的扶手:
“消息可靠吗?”
“晓晓跟我的关系你还不清楚?她说那医生很确定,方佩当年怀的绝对是女孩。”
“可是,我记得很清楚,当年方佩告诉爸爸说B超查出她怀的是男孩。”
肩披暗蓝花纹真丝披肩的郑媛抬手揉揉自己酒红色短发,眉弓高高凸起,面庞笼了层寒意:
“我也记得,所以,她很可能欺骗了所有人。打从知道自己怀的女孩,就已经想好一套计划。”
“你的意思是她把亲生女儿和别人的孩子交换?那…那晟锦…?”
久经风雨精明过人的古浩被猜测吓到,语调不像平时在公司那般沉稳——
其实,躲在暗处的朱海琼更被这段偷听的对话吓得凤眼圆睁,立即抬手捂住嘴,生怕弄出声响。
如果副董当年怀的真是女胎,晟锦和古家不是毫无关系?
这么重大的事,为什么这么多年后才现端倪?
笼笼披肩,根本不能回答丈夫的郑媛陷入沉默。片刻之后,心细如针的她很快联想到一些往事:
“老公,我还记得你说过,滔哥最初并不愿意娶方佩,碍于母亲临终遗言,不得不娶。可是,我嫁给你之后看到的却是他们夫妇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感情并没明显的怪异和破裂。好好想一想,他们陷入彻底僵局是我生晟嘉那年,也就是晟锦大概两岁左右。从那之后,滔哥极少回家,不仅连爸的话都不听,还执意退出古氏,没出息的窝在圣德。你说,滔哥会不会知道点什么所以才一反常态?”
古浩直了直身躯,讶异接话:
“你的意思是他知道晟锦并非亲生,才和方佩闹得天翻地覆,负气离家?”
“有可能。奇怪的是,滔哥对晟锦好像还挺关心。如果我没猜错,他一个男人,怎么受得了这种窝囊气?就算迫于方佩的压力心不甘情不愿的受了,为什么又对一个跟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野孩子表示出父亲的慈爱和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