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蓝色衬衫纽扣松开几颗,露出淡蜜色肌肤的古晟锦坐在雷傲身上,并没因为秦慕词的制止而起身。
雷傲像具任人宰割的尸体似的躺在草丛里,挑染了酒红色的发丝乱蓬蓬得像周边被他们蹂/躏的草,脸颊上有很明显被揍过的痕迹,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睁开,再无平素的光芒流转,风/流倜傥无影无踪,空空洞洞的模样是秦慕词这么多年都没见过的。
古晟锦的拳头再想挥下去时,唯一理智的他及时拽住,淡淡起唇:
“晟锦,如果你是在替兰溪抱不平,为什么要对阿九说那些无情无义的话?”
“多管闲事。”
冷冽挥开兄弟的手,古晟锦站起。阳光灼热而强烈,微扬下颌的他眯了眯眼。
双手撑在地面慢慢爬起,雷傲伸舌舔了舔腥甜的血渍,不解道:
“他对阿九怎么了?看来,不只我一个人应该被揍。慕词,我支持你打他一顿。”
“闭嘴,臭小子!”
不约而同的喝斥分别的秦慕词和古晟锦嘴里抛出,三个男人静默片刻,各自都抿出一抹淡近无的笑。
“去游泳吧,想想,我们已经好久没一起游过,想当年,我们可是经常偷偷溜出去玩水啊。不过今天太阳有点大,我们还是去海滨城的室内游泳池,免得挨揍在先,晒伤在后。老规矩,最先坚持不下来的那个不仅要付在这里的所有花销,还得乖乖喝几杯。”
“显然,这是你最后的结局。”
略带善意讥嘲的丢下一句,古晟锦率先朝小路走去,松松垮垮的衣衫丝毫也未能掩饰身躯的挺俊。
椭圆形的室内游泳池规模不小,头顶全部采用淡茶色透明玻璃设计,既能让阳光透进来,又能有效的阻止紫外线灼伤人体。换好泳裤同时跳下水,三个男人像灵活的鱼儿一样在碧蓝色水中跃动,你逐我干,似乎都不想成为最后买单的那个人。尽情游了四十分多分钟,已经很多天食不知味的雷傲最先靠到池边,取下眼镜边大口呼气,边对速度也在减慢的秦慕词喊道:
“喂,有没有觉得锦少像荷尔蒙分泌过剩又得不到发泄?游了快一个小时,还这么猛。”
“三个人荷尔蒙分泌过剩的从来都是你,少说别人。”
秦慕词嗔怪的瞪了眼,慢慢游过来后靠近雷傲后问道:
“兰溪的事,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呃…”刚刚灿烂点的脸马上灰暗,雷傲无聊的拍打水面,长叹:
“没想好,不过,无论怎么办都得等她好起来再说。她不过是想见我,为什么要寻短见呢?”
又一次蹙起眉头,秦慕词不知道要不要将那些照片的事说出来,两个人都陷入思忖的沉默。扑通扑通的声响逐渐低下去,身材堪称完美的古晟锦缓缓游过来,眉眼间的阴霾仿佛被水洗掉不少。紧抿的薄唇像一条处处透着坚毅的线条,他打开双手在池边伸展,抬头望向天空轻轻飘过的云。
“你爱过她吗?”秦慕词打破沉默,既是问雷傲,其实也在问不吭不响的古晟锦。
“爱过吧。但你应该知道,在我看来爱是短暂得如同烟花的东西,很快就消失,了无痕迹。兰溪对我好,也是真心,说实话我很感激,因为像我这样一个浪子并不配得到一个女人的真情实爱,大家逢场作戏就足够。她那么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婚姻和未来,是我想都没想过的事。”
“如果她肯为你放弃维系多年的婚姻甚至付出性命,你也不会考虑娶她吗?”
其实,秦慕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可是,他不得不提出来——
孩子气的雷傲,真的应该从这件事上学会成熟,开始长大,不是吗?
或许他永远不能对兰溪真正负责或做出任何有效的补偿,可是,能勇于承担和面对,也是好的。
凤眼轻合,雷傲摇头:
“不是不会考虑娶她,而是我从没想过结婚。你可以骂我不长进,也可以说我风/流成性,可是,我只能说实话,在我到今天的有生之年里,没一个女人能让我产生结婚的念头,兰溪也没有。她会是个好妻子,我也不是那种介意她曾经嫁过的人,只是真的没那种念头。现在她的状况那么糟糕,让我怎么着都行,唯独结婚不可以,那会害了我自己,更会害了她。”
“我理解你。不过,做错事就应该勇于承认,输了尤其应该主动去买单。”
沉默良久的古晟锦终于开口,幽黑无涯的眸光像从最遥远的亘古传来,略带苍凉和深沉。
“就知道你一开口准没好事。”捧起一掬水浇向他,雷傲转身朝小楼梯走去,却听到秦慕词问:
“雷傲,你以前每次和兰溪约会,有没有人发现过你们或特别关注你们?”
“没,她老公忙得三天两头见不到人,哪有时间去跟踪什么的。”
飞快答了句,雷傲迈出水池,扯了条浴巾裹住身体就朝服务台走去。
深瞳微眯,古晟锦敏锐道:“你问的恐怕不是兰溪老公吧?究竟怎么回事?”
将照片的事道出,秦慕词瞧见好友异常凝重——
难道,他知道蹊跷出在哪里么?
不过此时此刻最重要的问题不是这个,他用手舀了点水洒向微干的面容,轻声道:
“照片的事我们再想办法,晟锦,为什么要那么对阿九?那根本不是你的真心,对吗?”
“你相信我吗?”很平淡的一句反问后,拉回思绪的古晟锦又接了句:
“慕词,兄弟之间没什么不能坦白。说句实话吧,你很关心她,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