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
莫九九瞪大黑白分明的眸子,本来就纷繁杂乱的脑海顷刻又多了些凌乱——
既然有仇,古氏怎么还会招她,而且让她坐到市场部副经理这么重要的职位?
将waiter送来的橙汁轻轻递到满脸问号的她面前,古晟锦优雅拿起刀叉,慢慢切开五分熟的牛排:
“朱家以前也医药行业的翘楚。当年,万源尚籍籍无名,医药行可以说是朱家及古氏半分天下,两家的竞争从来没间断过。不过朱古两家关系一直不错,尤其是叔父婶婶,他们经常和朱家夫妇来往,还开玩笑说要朱家夫妇把宝贝女儿海琼给他们当儿媳。所以,晟嘉和我也算认识海琼比较久了。好景不长,海琼的父亲生性好赌,经常去拉斯维加斯和澳门豪赌,一掷千金。当时的我不太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朱家一夜落败,负债累累。叔父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借钱给朱家重振,二是收购朱家企业。”
“董事长选择了收购,对吗?”
在商言商,出来混这么久,莫九九明白有些事永远都无法算得清楚。
薄凉清透的笑意浮上眉梢眼际,他叉起一块牛排放进嘴里,眼底一片难以捉摸的洇墨:
“丘吉尔说过,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一个嗜赌如命的男人不适合从商,赌场始终是个无底洞。无论从哪方面考虑,叔父的选择只可能是收购。况且,收购就必须承担朱家所有债务,其实也有一定风险。朱家并入古氏,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朱家夫妇自杀,留下海琼一个人。当年,她应该只有十二岁。这事掀起好一阵子波澜,向来不管生意的爷爷也被惊动。他命令叔父必须善待海琼。从那以后,叔父婶婶便继续资助她上学,放假接她回家。她一直很争气,学业优秀出类拔萃,大学毕业直接进了古氏。”
美味可口的意大利面吃了一半,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古氏的莫九九停下动作——
从衣食无忧的公主沦为寄人篱下的丫头,朱海琼之所以那么冷淡,想必是因为这段悲苦经历吧。
十几岁的孩子惨遭家破人亡,该是多么沉重的打击。
女郎冷面,其实是想掩饰心底的伤。
想到这,她对朱海琼少了份畏惧,多了份同情。
“董事长好像是个偏保守的人,行事谨慎,他难道没想过也许朱海琼会认为…”
“以叔父的精明他怎么可能想不到,不过海琼是个聪明人,而且爷爷一直健在叔父不敢放肆,所以,她顺理成章的进了公司,并用优异的市场业绩向每个人宣告她留在古氏的忠诚和决心。几年过去了,她的能干是做好的证明,只不过…”
“不过什么?”莫九九好奇的歪了歪头,忽见他的眸光忽而凌厉,瞬间又回归沉静:
“她其实也挺可怜,虽然老是一幅不近人情的样子,听过这些后还是能理解。”
古晟锦点点头表示同意,暗中却很快想到自己应该着手做的准备——
理解是一回事,可是,如有人想动摇古氏,则另当别论。
不想因为这些耽误今天的主题,更不想让莫九九陷入愁云惨雾,他清清嗓子,笑意重归:
“好了,不说那些。阿九,相信我,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接下来,我们聊聊正事。”
“什么正事?”
“笨。”宠溺的嗔怪轻溢而出,古晟锦柔声道:
“今天是我们共同的生日,首先当然是吹蜡烛吃生日蛋糕,然后,你不是给我买了生日礼物吗?”
在轻轻哼出的生日快乐歌里,莫九九终于暂时抛开杂乱心绪,一对动人酒窝里盛满温情和感动。
不约而同的往桌前凑近,相视而笑的两人鼓起一齐吹灭彩色蜡烛
对莫九九来说,这是整整二十七年来第一次过这么意外却又欣喜的生日。
于古晟锦而言,今天的特别不仅仅在于他们同年同月同日生,还在于——
从包里翻出淡紫色礼物盒,莫九九推至对面,诚挚道:
“生日快乐。礼物很小,不值钱,不过,我觉得特别适合你。”
慢慢拆开系成蝴蝶结的丝带,褪下装饰盒,一只圆肚形蓝色瓷质笔罐出现在眼前,基本没有任何装饰的表面只用黑笔画了张大大的笑脸,弯弯的眉眼,翘起的唇,让人一看就忍不住也会抿出这个动作。见他只看不吭声,莫九九紧张道:“我看你办公桌上的笔罐缺了一角,所以给你换个。最重要的是,这个笑脸能提醒你平时多笑一笑。人都是笑起来的样子比较好看,你…你也不例外。”
“好吧,勉强把最后一句当作称赞。不过我还是想问,我笑起来和古天乐比如何?”
差点没被刚流动喉管的橙汁呛到,莫九九为他这句孩子式的提问笑得乐不可支:
“干嘛要和古天乐比?他是我的偶像,是不可能出现在我生活中的人,你和他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伴随柔声的追问,她发现古晟锦的眸光温柔得如同月光下的大海,几乎要将自己灭顶淹没。
火烧般灼热漫上脸颊,莫九九记起那晚的吻,心跳噔噔加速——
凭心而论,向往婚姻的她不喜欢玩暧/昧。然而,这些天却觉得暧/昧其实也不坏。
或许,喜不喜欢暧昧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自己暧昧的究竟是谁。
努力拉回心神,她道:
“喂,你早知道今天也是我生日,就没给我准备礼物吗?竟然还敢亲自朝我索要礼物。”
“也是,是我不厚道。不过,阿九你告诉我,给剩女最好的生日礼物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