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米仓道上不太平,各处都是山贼肆虐,明日你还是重新寻个去处摆摊吧。”
徐牧野吃着馄饨,不由开口说道。
“我娘亲生病了,无钱抓药,我也没有本钱,金井镇上的摊子都要出租钱,听人说米仓道上来往商队极多,却没有食肆,这才来此。”
那女子抬头瞧了一眼,似有诧异,转而又低下头去,实在是害羞极了,嘴里嗫喏道。
“好罢,我将我的大旗留在这里,有这杆大旗在这里,一般的山贼都不敢打你的主意。”
徐牧野心里嘀咕,谁会像你这般懵懂无知,不要命了,才敢来米仓道开店。
他有心想要帮助这女子,却囊中羞涩,没有多少银子,更害怕贸然给钱会适得其反,几番思量,才想到这一招。
苏幼娘生性怯懦,忽地来了两个蛮汉扛着一杆大旗,上书一个黑字,立在自己的左近处,也不敢问,只是低头应了一声。
临走时徐牧野不顾屠黑虎幽怨的眼神,将其身上的二百多文月钱都放馄饨摊上,说过几日还来吃,先把银子寄存在这里,省的下次还要带银子。
苏幼娘连说不行,不行,可徐牧野也不给她反驳的机会,领着两人又上山去了。
徐牧野不知道他今日吃罢这碗馄饨以后,满米仓道都知道了黑面郎岭下卖混沌的小娘子是黑灯寨寨主的相好,因为石桌和木凳都是徐牧野所赠。
上山以前,又把黑灯寨的大旗插在了馄饨摊的左近,这样外人难免怀疑二人的关系,左近的小山寨无人敢触黑灯寨的霉头,连带的苏幼娘竟在山贼横行的米仓道上立稳了脚跟。
徐牧野悄悄回了山寨,绕过柳三娘子的大屋,直奔萧玉娥的闺房,屋里灯烛正亮,萧玉娥的影子映在窗棱上,徐大寨主轻轻敲了敲房门,问道:
“玉娥,睡下没有?”
不料屋里突然传来一声清哼,油灯居然灭了,整座石屋陷入黑暗。
“奴家已经歇息了,烦劳徐寨主明日再来吧。”
萧玉娥平淡的声音从屋里响起。
徐牧野吓了一跳,心知又翻了一个醋坛子,轻轻推门而入,却见萧玉娥已经躺在了床上,借着月光瞧去,面上一片幽怨之色,见徐牧野摸黑进了屋,忙把头偏向床里头。
“嘿嘿,昨日有事耽搁了没来看你,玉娥,今日的参汤你喝了没有?”
徐牧野将油灯重新点亮,坐在了床边关切道。
“徐寨主还能记得我萧玉娥,可真是难得,恐怕在徐寨主心里我就萧玉娥就是一个恬不知耻的女子,失身于山匪,如同一个玩物,徐寨主想来便来,呆腻了便走。”
“是么?徐寨主。”
萧玉娥面上满满的怨气,却是为了掩盖自己心里的自卑,在她心里,自己也许连名头不太好的白骨夫人都不如,毕竟白骨夫人还是一寨之主,而她什么也不是。
徐牧野知道萧玉娥困于老鸹寨三年,心里已经给自己上了一道不如人的枷锁,自己突然去了吞骨寨,一夜未归,不免给对方留下嫌弃的意思。
望着萧玉娥咬着嘴唇,一脸倔强的模样,心里也是闪过一丝心疼,忙柔声道:
“昨日真是走的急了,忘了给你说,白骨夫人邀我全是为了商量两寨结盟,更何况她的风闻不好,我不喜欢她。”
“那我等这种失了清白的女子,岂不是更难入徐寨主的眼?”
萧玉娥听徐牧野说白骨夫人风闻不佳,不由想到自己,心头又添了一丝悲意。
“哎,玉娥,要我怎么说你才肯信我。”
“只要你愿意,明日我就宣布,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徐牧野的第二位夫人,和三娘子平位。”
徐牧野心急之下,直接允诺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
萧玉娥眼里突然有了光彩,失声问道。
“当然是真的,天地为证,日月可鉴。”
“我知道以前你吃了很多苦头,现在既然遇见了我,我就不能再叫你在苦海里沉沦,今生就由我来护你罢。”
徐牧野张开双臂,将萧玉娥拥入怀中。
“奴家以为在你眼里,奴家连那人尽可夫的白骨夫人都不如。”
萧玉娥趴在徐牧野怀里,带着哭腔道。
“怎么会呢,你就是我心里的白月光,完美无瑕。”
徐大寨主从后世而来,情话一箩筐,几句便把萧玉娥哄的转悲为喜。
“寨主。”
萧玉娥软软地叫了一声。
“今夜不走了吧。”
“这个,恐怕不合适吧?”
徐大寨主瞧着对方眉目含情,深情款款的娇媚模样,也是口干舌燥,嘴上却迟疑道,毕竟再朝东走二丈,就是柳三娘子所居的石屋。
“寨主。”
萧玉娥又喊了一声。
“要死就死吧。”
柳三娘子的面孔瞬间被甩在九霄云外,徐牧野喝了一声。
芙蓉帐暖度春宵,各中滋味,旁人绝难知晓。
次日一早,徐牧野直接睡到日上三竿,萧玉娥早早地就起床为徐大寨主侍弄饭食,等徐大寨主下了床,又细心伺候其穿衣洗漱,嘴里也改了称呼,官人。
听得徐牧野心头一片舒坦,心道萧玉娥真是一个温柔的女子,自己何德何能有此良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