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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全城戒备严 回忆乱人心

月光初露,天涯城内,一个面相安静慈祥的老者,却双眼露出如刀似剑的光芒,像是要把眼前这一切都给吞噬。而这个老者的面前,就是被小黑打到的一众恶人,其中两死五伤,死去的,面目全非,伤了的,即使治好,也是半个废人了。皇甫霸郅的伤,也没好到哪里,大夫说可以把命保住,但是下半身八成是要瘫痪了。

老者大怒道:“来人呐,出动城内所有驻兵!就是把整个天涯城翻个底朝天,也要给我把这行凶之徒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此人正是皇甫家族中巅峰一代中最为软弱,却又最为溺爱儿子皇甫霸郅的皇甫仁毅。

皇甫仁毅万万没有想到,平日里在家族中有关利益的时候,自己是会略有吃亏。但是在整个大元国内,出了皇甫家族后,除了大元皇帝,还真没有怕过谁。今天在这小小的天涯城中,尽然让自己最喜爱的一子落得下半身瘫痪!哪里能受得了,顺手抄起身边侍卫的一把开山大刀,就往还没死了的几个保护皇甫霸郅的人走过去,拎起刀就往那几个人砍去。

这一天,注定不是平凡的一天。白日里,被一个毛头小孩用一根木头棍子把集会染成满地血红。刚入夜,又被皇甫仁毅用一把开山大刀重新血洗了一遍。满身的鲜血,加上早已不在慈祥,变为狰狞的的脸庞,扔下了刀,冷冷的说了一句:“找个地方处理了。”

身边侍卫怯怯道一声是,赶紧去处理。

而此时,从一旁角落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

“非人非仙非鬼魅,却要生生把人拆。

喜食生鲜嫩人肉,还要饮口冒气血。

没有走火未入魔,不是修罗便恶妖。”

众人定睛一看,这不是跟着皇甫霸郅的侍卫么?瘫坐在地上,他的身下没有血,走近还有一股子尿骚气,原来是被吓的失禁了。

皇甫仁毅听见还有活着的人,又提起了刀走过去,狠狠问道:“说!是什么人?把我儿伤成这般模样!”

那瘫坐在地上的人嘿嘿傻笑个不停,自己喃喃道:“天下要大乱了,人间要变天了,此子入了中通源,你们,你们通通都得死!哈哈哈哈……”说到最后,那近乎尖叫的声调,让在场所有人无不汗毛竖立,打了一个冷冷的颤。

皇甫仁毅走近仔细看了一下,认得出这是跟在皇甫霸郅身边的一个江湖术士,自己一直当他是个江湖骗子,只因为皇甫霸郅喜欢听他讲一些江湖中的故事,所以才留他在皇甫霸郅身边的。

皇甫仁毅瞪大了眼睛,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声音,“告诉我,是谁?”说着拿刀抵住他的头,手腕渐渐使了劲。

相传,胆被吓破了的人,便是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了。瘫坐的那个人,此时便已经是无所畏惧的了。突然也瞪着眼死死盯着皇甫仁毅,变回了原来的声音,默默道:“修罗降世!”然后把脖子在皇甫仁毅的刀上一抹,脑袋一歪,已经断了气。

皇甫仁毅狠狠地把刀扔在了一旁。对着身边的侍卫说道:“去仔细的查一查,修罗降世是什么意思。”

这一天,注定不是平凡的一天。也注定了不是一个寂静的夜。皇甫仁毅出动驻扎在天涯城的所有部队,在天涯城内外搜索伤他儿子的人,他那里知道,那个伤他儿子的人,早已被人背出了天涯城,在十几里外的古道旁,处理着伤口。

十五的月亮,纯的让人想要伸出舌头舔一下。而它照亮的地方,也是给人以安逸的心神。可是古道旁的大树下,却是不能安逸的起来。阿大用小四采来的草药在给师弟妹几个简单处理伤口,除了阿二被砍了一刀,小黑还昏迷着。其他的人都没有大碍,特别是小五,也已经回过了神。

阿大仔细的包扎着阿二的伤口,然后对着低声一旁的小五问道:“小五,关于小黑,你有什么想要说的?”

小五正在给小黑擦拭着身上的血迹,听见阿大的问话,突然紧张了起来,小声回复道:“小黑,怎么了?我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哦不,他竟然能有这么厉害。”

阿大看得出,小五一定是在刻意隐瞒着什么,也看得出,小五不想说。叹了口气对着几个人说道:“这个事情不是小事,那个大人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人家。现在是死是活也不知道,咱们肯定是惹了惹不起的人了,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下一步,我们只能回去如实禀报师父,让师父想法子看咱们怎么办吧。”

就着月光,六人相扶在回观的路上。一路各自忧心忡忡,没有谁再多言语几句。小黑还是没醒过来,一路上伤轻的几个人轮流背着他。

月亮过了树梢,几人也回到了观中。院子里的那块大石头上,冯三道人盘膝而坐。听见门响声,微微睁开了眼,眼前却是血迹斑斑的几个徒弟,冯三道人大惊失色,迅速起身,一脸严肃却又满眼关切,喝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阿大放下背上的小黑,对小四使了个眼色,小四便跑到屋里去拿治疗的草药。阿大对着冯三道人如此这般一番,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对冯三道人说了一遍,结了还又着重的说:“师父,这事真的不赖小黑,是他们先调戏的小五,而后又先动了手的。”

冯三道人双眉紧锁,捋了捋胡子,道了一句:“此事非同小可呀。”

待小四拿出了药材,冯三道人又一一把几个徒弟的伤势看了一遍,确认都无大碍,便说等天亮自己去城里看下状况再做下一步打算。最后安排阿大照顾几人早点休息了。

而这一夜,却是不能让小五安心的一夜。小五曲卷着身子在墙角,看着另一半炕头的小黑,头脑中回想起了六年前那可怕的一天。

六年前的一个晌午,观院里的人都在午休。小五带着刚刚六岁的小黑在观外玩耍,不知觉两人你追我赶便到了山林中。两人嬉笑着你追我赶,全然不知道危险已在草丛中盯着他们。小黑追着追着突然被绊倒在地上,小五回头哈哈笑着,刚刚往回迈出几步,突然“嗷呜”一声,从草丛中穿出一只吊睛白额的大虎来。此虎也没过多动作,直扑向小黑。小黑虽年龄尚幼,但也天性反应机敏,一个转身便躲过了那大虎的血盆大口,但却还是被大虎的爪子把小黑的臂膀划了道口子。

伤口不大,也没有多宽,只是渗出了血。小黑没喊疼,只是微微一笑,看了看自己臂膀,这时,小黑那本就通红的双眼,瞬间变得更加血红,隐隐还透出一丝血腥味。小黑拿手在臂膀出血的地方抹了一下,然后在嘴边拿舌头舔了一舔,脸上露出一副那不该他这年龄该有的诡异笑容。

而这一切,都被小五看在了眼里,刚十多岁的小姑娘,哪里见过这样的画面,眼角已经憋出了泪。但她却大气不敢出,生怕被眼前的这两个怪物知道还有个人在他们旁边。

那虎扑空打了个匍子,噗呲了噗呲嘴里的土,翻身又对住了小黑,这时才看清了这只约有七八尺长的通身金黄,黑条绕满全身,额头上赫然一个大大的“王”字。那张开的虎口,估计阿二那肥大的脑袋也难以塞满,两排尖利的牙齿,随着阳光闪闪发亮。这大老虎哪里有吃过这样子的闪,后腿微微一曲,蓄势待发,准备对小黑下一次攻击。

那边小黑却没有给它太多准备时间,舔了手尖的血以后,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猩红的双眼下,童真的脸上带着那诡异的笑。就像是,就像是那只老虎,才是小黑那可口的食物一样。

只见一道黑影直劈那大老虎,那老虎甚至都没来得及闪躲,已经被小黑扑倒了。这时的小黑,像是一只饿虎一般,张牙舞爪撕咬着那只老虎。而那只老虎却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没有一点的反抗,已经血肉模糊。就这样持续了约有半柱香的功夫,那只老虎连喘气声都没了,只剩身子还在一抽一抽的,而小黑嘴里吧唧吧唧的吃着那血红的肉。

小五睁大着双孔,双手捂着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目睹了这一切。

过了不知多久,小黑吃着肉,吸溜着滚烫的热血,突然眼前一黑,倒在了那只老虎身边。

接下来的半柱香功夫,整个世界像是被冻结一般,没有一点活动,小五还是站在那里,没敢动了一下。然后,小五打了一个激灵,突然跑向小黑,抱起小黑就跑。

山林的边处,有一溪流水。小黑光溜着身子在溪水里嬉戏,小五则在溪边洗着小黑的衣服。不时还得躲避小黑溅起的水花。

“小黑子,你真的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么?”小五看着天真无邪的小黑问道。

“小五姐姐,你就别问了,我追你追着追着,就睡着啦。睡的还好累好累,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呀。”说着还不忘拿石头往小五身边溅起水。

这半大的小姑娘,虽没怎么懂得这人事。却也隐隐有些认知,心里默想:“也许这就是小黑被遗弃的原因吧。一但沾了血就跟发了疯一样,就是因为这样,小黑才会被遗弃的吧。以后必须要避免小黑沾到血,而且还不能让师父他们知道,别再把小黑给遗弃了。”

从那以后,小五对小黑更加疼爱,甚至在自己练习《游龙决》的时候,还偷偷教小黑一起练习。因为修炼《游龙决》需要有坚韧的体魄,不然会在修炼中不能抗住《游龙决》对身体造成的压力,所以一般都是需要在过了十二岁以后,通过对身体锻炼到一定程度,才可以开始修炼。

而小五从开始修炼《游龙决》的时候,小黑便在一旁跟着有模有样的做,没想到小五每每突破一个段位,小黑也跟着突破一个。就在前段时间,小黑甚至比小五更早突破了第四段。而这一切,小五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也没让小黑说出去。

墙角的小五思绪万千,她知道小黑只要不看见血,就都没事,只要看见了血就会变得更暴躁,犹如噬血恶魔一般。小五看着小黑那稚嫩的脸,自己这么多年了,一直刻意避免让小黑遇到血,虽然也有过偷鸡蛋的时候偶遇到了血鸡蛋,小黑发了疯似的把母鸡都给活吃了。小五一直在保护着小黑,她不想小黑被第二次遗弃,她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到小黑。

……这夜,虽安静,但观里却各自不宁。谁都知道,待到天明,这游龙观,怕是要有大变。也只有小黑,呼呼大睡,不时还冒出一句:“炒鸡蛋,啊呜,阿大哥哥,真香。小五姐姐,快来快来……”

鸡还没叫,天还未亮。哐当一声,游龙观的门开了,一个人影闪出。随即,夜,又恢复了它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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