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明,五更鼓响。
晨鸡报晓,张晓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活动筋骨起身,随后回到寝室沐浴更衣,家中无人也就张晓自己和几个照顾人的丫鬟,简单吃了些早膳,就随着乘坐车马出了府门。
车马穿过畅音坊,很快驶入平康坊东街,撩帘望去,大街上人来车往,熙熙攘攘。
“烧饼,新鲜的烧饼。”
“西域的葡萄酒!”
听到街头巷尾的叫卖声,十分的热闹,让张晓略有沉醉其中。平康坊对面的东市大门外更是挤满了等待开市的汉胡各族商人,看着好不热闹。
看着一路上许多大胡子模样的西域人,张晓没由来的问车外的晓东道:“晓东,西域那边是不是已经被朝廷收复了?”
“回禀郎主,西域如今还未曾被我朝收复。去年王谦奉命讨伐吐谷浑,只是打通了河西走廊,至于西域我朝无力再近,毕竟那是西域割据称雄者无数,而且那是灭齐才是我朝首要的。”
浓郁的骆驼牛马等牲畜体味扑鼻而来,张晓道:“自从恢复了河西走廊,外加突厥与我朝互市,这东市也更加的繁荣了呢。”
倘若能尽数占据西域,必然犹如强汉时那般威震四夷,并且能够包围打击北方草原,让草原成为中原的牧羊地。
张晓只是这种情况只有大隋的时候才能实现,以目前西魏的实力来说只能算是大唐贞观初年的势力,不足以吞并西域。
张晓淡淡一笑:“晓东想过的遥远了,或许将来西域就被恢复了也不说定。”
二人说笑间,醉月阁就到了。
张晓走下马车,刚走到醉月阁,赵景就小步上前躬身道:“卑职见过郎主。”
“多礼了,先进去吧。”张晓平静的说道。
“郎主里面请。”赵景玩瑶做出请的动作后,走在前面给张晓引路前往清雅阁。
清雅阁乃醉月阁后来收购而来的一处阁楼,经过修缮再用云桥连接起来,也成了长安一处景观。
而清雅阁楼经过这几年的精心装潢和修葺,越发像是一处神仙居所,不过也没有对外开放过,算下来张晓等人是第一批来此的人。
沿着青石小径,张晓一路来到清雅阁,与外楼热闹喧腾的醉月阁相比,清雅阁却显得十分清净。
走进门内,张晓低声问赵景:“所有人都来了吗?”
赵景低声回道:“是的,他们都在里面等候郎主呢。”
张晓的脚步声刚在石阶上响起,门就开了,厅中几个男子齐齐出来相迎,不等他们开口,张晓平静的摆手道:“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多礼,我们进去说话。”
正欲入内时,低声对赵景吩咐说:“赵二郎你去将门口守着,可别放进来可疑之人。”
“诺。”
待张晓和其他几人进去,赵景立即掩上大门,并从阁楼上下来,表情清冷地守在清雅阁外面。
……
张晓径身跻坐于主位上,扫视一眼堂内众人,总共不超过一掌之数,全都是张晓的亲信和死忠。
在确认没有多余者后,张晓清了清嗓子才出声道:“今日吾来只是有些事情,是关于世家那边的东向,顺道我也想了解你们对这些的看法。”
张晓眸波一转,看向位居左下首的一个男子:“甲,就从你开始吧。”
“喏。”
甲应了一声后,说道:“回禀郎主,最近世家们的东向全部是在瓜分高齐所剩下的土地资源等,并无其他多余之举,也就是随国公的儿子杨坚被陛下奉为太子伴读,兼任小宫伯之职。”
张晓听后思索片刻,将案台上的酒壶提起,倒入半杯低度数的酒在爵内,一口饮尽后才道:“嗯,这无甚大碍,你继续监控,有什么异样即刻禀告,玄你来说说你的事情。”
玄躬身行礼后道:“早在几月前刘韬与长孙兕在醉月阁会面,但是会面交谈了什么吾等不知,但是此后刘韬就被封为市署令,专门管理商人。”
张晓心中一沉,当年自己就看出这个刘韬野心极大,而且正面君子,背地小人的家伙,当年用他就是看中他刘家毫无背景,而且与西域往来。
如今刘韬加入了明华堂,代表了自己在西域方面的利益,如今这家伙居然与长孙家混在一起,看样子这家伙不能用了。
“他可还做了些什么,与何人见过面?”张晓忽然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一定有什么阴谋在里面。
“此后刘韬一直待在市署司,而长孙兕一直进宫面圣,恐怕背后与陛下有关。”玄严肃的说道。
与元钦有关?看来皇帝也坐不住了,准备下场收揽权利了。
张晓沉吟片刻,唇角忽然勾起一抹冷笑,对玄说道:“既然刘韬可能会对我们构成重大威胁……”说着用手来一下抹脖子的动作,意思显而易见:“那么,此事就交给你来处理了,一切照规矩去办即可。”
玄抱拳躬身道:“请郎主放心,卑职一定做得毫无破绽。”
“嗯,若是没有别的事情了你们就小心的退下吧,记住不要成群出去,从暗道走!”张晓感觉有人在监控自己,又对黄说道:“黄,给你安排个任务。本郎主感觉有苍蝇跟着,你的任务就是把苍蝇给我捉了,我到要看看谁在监视我!”眼角闪过一丝杀气。
“诺。”黄躬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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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之外的山林之中。
这附近是有一个小瀑布,能听到水流冲刷着石头的声音,水流清澈见底,波光灵动,映带左右。
空旷的山林深处传来悠远的鸟鸣,还有林间叶片摩挲作响。
有两个人正对坐于山峦见畅饮,一人满面春光举杯笑道:“还在寻那可悲的盛世呢!”
另外一人讪笑道:“为什么?你连见她一面也不敢?”
坐在地上,那人张开嘴,轻念出声。
“呃……此事不提,先来说说她吧,看样子你的计划会落空。”
青衣人笑了笑,轻声道:“但愿吧,渴求那虚无缥缈的盛世,却不知成了他人毂中之物,却也是可悲,这宛如做梦一样,想来容易,现实很难。”
林间渐暗,却是快要入夜了,风声细细,一人已经离去,而坐在林中的那人依旧坐在那。
“这是最后一杯酒了,喝了它,百年的梦醒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