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中的凌珑正沉浸在自己同恒吉甜美的儿时回忆中,突然,马车猛然停了下来,晃得自己同贾夫人一个趔趄。
“三侬儿,没事吧?”贾夫人连忙扶起凌珑“伤到了没,女儿?”
“没有,阿娘,您呢?”
“你身子娇弱,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贾夫人见凌珑没有受伤,提着的心也放下大半,一把撩开围帘,朝着帘外斥责道“发生了何事!”
“回禀夫人,有人拦车闹事!”
“反了天了,敢拦朝廷大员内眷的马车闹事!”贾夫人蹭的站起身,轻声安抚凌珑道“乖女儿,待在这里别出来,为娘去瞧瞧哪个腌臜泼皮敢拦咱贾府的马车!”
“阿娘,千万别同人起冲突!”凌珑有些担心道“小人可躲而不可得罪!”
“阿娘知道的!”贾夫人盈盈笑脸刚出马车,脸色立马变得阴云密布,厉声呵斥道“哪个泼皮敢拦贾府的马车?是不是活腻歪了?”
人群被贾夫人这一嗓子怒喊,瞬间安静了下了,只是不过一会儿,人群中点点几个泼皮的模样的大汉刻意压低这声音道“贾阿丑招摇过市……我们想一睹丑容……”
“哪个混蛋在说话?”贾夫人怒不可揭“有种的站出来,老娘这就剁了他的狗头!”说着劈手夺来护卫的钢刀,铮的一声利刃出鞘!
“说说怎么了,本就是丑八怪……”
“就是啊,说了怎么了……”
“就是,就是,本就是丑八怪,难不成生在王公贵族里就成仙女啦?”
“贾阿丑,下车!丑八怪,下车喽!”
人群慢慢沸腾了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各个起哄“下车,丑八怪!”
“哪个胆敢再嚷嚷一声,老身这就剁了他的狗头,剥了他的狗皮!”贾夫人一把甩掉貂袍,刷的一刀斩断马绳,翻身上马,左手勒紧马缰,右手横持钢刀,好不威风凛凛,这“战马夫人”的名号也绝非浪得虚名,今日为了女儿,贾夫人豁出去了所有!
“护犊子有毛用,谁让你老八怪生了个丑八怪,丑八怪,丑八怪!”人群越闹越凶,在那几个泼皮的教唆下,众人纷纷抓起臭蛋污菜朝着马车砸出!
“住手!你们反了天了,住手!”
任凭贾夫人如何护在马车周围,那些臭蛋污菜还是把崭新的锦彩马车砸的乌七八糟,贾夫人身上头上都溅满了污垢。
“阿娘——您别拦着了,女儿下车便是!”凌珑不忍贾夫人如此舍身护着自己,双眼噙着泪花,有如此疼惜自己的娘亲,自己如何忍心眼睁睁看着她为自己受辱受伤!
凌珑刚刚伸手撩开车帘,却被贾夫人一把推回车内“在里面好好呆着,别出来,有阿娘在一刻,那些腌臜泼皮也休想脏你衣裙半分!”
“阿娘——”
任凭凌珑在车内如何哭喊,贾夫人命人守的马车密不透风,不让她撩开车帘半分!
“丑八怪还不出来?”那几个泼皮见起哄得逞,更是来了劲头“走,掀了丑八怪的马车!”
“走,走走,丑八怪还敢招摇过市!”人群呜呜泱泱的朝着凌珑的马车围去。
贾府几个忠心的小厮刚欲前去阻拦,却被为首的几名大汉打的人仰马翻!骁将一人,也难敌匹夫百人!贾夫人见状,紧攥钢刀的手也不由颤抖,尽管如此,她仍横刀立马护在马车之前。
人群越逼越近,贾府的小厮也差不多被打翻在地,后面马车上的衣服物什被人群砸的七零八碎,值钱的物件被一抢而空。
“哈哈!老子要那匹健马!”一泼皮指着套在马车上的那匹健马,两眼冒着金光嚷嚷道“谁他娘也别想跟老子抢!”
“哪个敢动马匹!”贾夫人刀锋指着那泼皮,厉声道“敢碰我马匹一下,小心我砍了你的爪子!”
“吓唬谁啊!八怪婆!”那泼皮在众人的掩护簇拥下,很轻易的接近那匹健马,从怀中掏出一把豆子状的物什喂到那健马嘴里“哈哈哈,这马吃了我的迷幻豆,只要我一声马哨,我让它正东这畜生就不敢往西!怎么样,八怪婆,你是要看到你的丑八怪女儿被这匹疯马拉着游街示众,还是拿一千两白银,破财消灾,保你和你的丑八怪女儿安然无恙!”
“喔?”贾夫人不由心中一喜,原来这些泼皮是有人花钱雇的,花钱的东西向来是不靠谱“钱的事好说,先让你的人住手!”
“不信我的话?”那泼皮冷冷一笑,朝着人群大喊一声道“都先住手!谁不住手,没钱!”
一声过后,喧闹的人群瞬间变得安静下来,仿佛一切都随着这一声令呵通通暂停了下来,当然,也包括那些悬在半空打人的拳头。
“呵!没想到还倒是真听你的话!”贾夫人微微一笑道“就是不知,你说的那迷幻豆,是真是假!”
“不信?那就再给你演示一下!”说着双指塞入口中,鼓起腮帮。
“慢着!我信!”贾夫人连忙制止道“这生意,成交了,我出一千五百两兑票,只要你放过我女儿就行!”
“早就知道贾夫人您爽快!”泼皮满脸的得意。
“你竟然认得我?”
“这里的达官显贵,哪个我不认识,做我们这行的,最起码要人脉广不是?”
“你就不怕我回去派兵剿杀你们?”
“呵呵,我们可都是良民百姓,你都是官宦人家,应该最清楚银子在官府里是非常可以改变是非黑白的,有了您这一千五百两在,我们还怕你们那些兵兵马马?”泼皮得意中露出一丝不屑“识相的,赶快交钱出来,咱们两厢无事!”
“我想知道是谁雇你们来的!”
“无可奉告!理解一下,这可是我们这行的规矩!”
“嗯,嘴巴还挺严实!”贾夫人微微点了点头,心生一计道“你们这行的规矩,我懂,你不说,我就不再问你便是!”
“那小的就多谢贾夫人体谅了!”
“你近前来,我把兑票给你!”说着,贾夫人从衣袖中掏出一叠兑票来,虽看不出金额多少,但是看其厚厚一沓,定是不少。
“好嘞!”那泼皮心中乐开了花,这可真是一单生意,树开两花啊,而且还做的那么顺利,脸上喜形于色,警惕之心随之抛之脑后。
及那泼皮走近马前,贪婪的双手一高高举起,想要接过那叠兑票“小的谢过贾夫人啦!”
“好说,好说!以后再有生意……”贾夫人突然眼露寒光,右手凌空一划,瞬间削去那泼皮的左右双手“再有生意,也不会找你!”
“啊——啊,我的手,我的手!”泼皮痛的满地打着滚。
“我看哪个敢去扶他!”贾夫人横持着滴着鲜血的钢刀,指着骚动人群怒斥道“你们的规矩,我懂,可老身的规矩,你们不懂,我说过,谁敢碰我马匹一下,我必剁他双手!我的规矩就是,敢辱我家三侬儿者,我让他不得好死,而且我说到做到!”
“啊……”闹事的人群见这跨马夫人威风凛凛,手里滴着鲜血的钢刀甚是吓人,都是为了钱,可谁都不愿去为了这点钱去死,惹不起躲得起的道理谁都懂,众人一阵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看了一眼在地上疼的满地打滚的那名泼皮,纷纷各自散了去!
街面上该卖菜的卖菜,该吆喝的吆喝,人来人往,交织如梭,一瞬间的功夫,仿佛这里的所有人都把刚才那般纷乱的场景忘的一干二净,不对,应该是从未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