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四阁之中,属沁露阁之中的人数最少,且高手寥寥无几,但既然能成为四阁之一,自然有它的过人之处。沁露阁中人,个个医术卓绝,而且擅长制药,同时也擅长制毒。沁露阁的人救人条件极为古怪,且每个人的条件都不同,但是唯独两点每个人都必须遵守——其一:寻常百姓要是寻上门来治病,沁露阁定当全力相助,且分文不取。倘若武林中人来此,那就看个中弟子的喜好了。穷凶极恶之人他们可以救,大忠大义之人他们可以不救。其二:只要是朝堂中人,不论何人来此,坚决不救。这便是沁露阁自创立以来定下的规矩,任何人都不得违反。有违者,杀无赦。即便是当今圣上曾几何时也来过沁露阁看病,但终究被拒之门外。皇上面对如此情况也只能忍气吞声。他深知武林和朝堂从来都是保持一个微妙的关系。如若引起武林公愤,他也会头疼,更何况到时候受苦受难的不过是百姓罢了。当时有小人进言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竟惹得皇上大怒,直接下令将此人斩了。只要国家维持在一个平衡状态,那么这一代君王便无大过了。
虽然沁露阁高手不多,但是在武林中的声望确实极高。江湖上不论黑白两道,大多数领头人都受过沁露阁的救助,并且无一不是救命之恩。曾经有帮派觊觎沁露阁的医法,毒典,可是还未动手消息已经走漏,一夜之间全帮上下鸡犬不留,自那以后不论江湖如何动荡,沁露阁的地位却一直屹然不动,当然这也与沁露阁不喜争斗有关。
陈巧儿也轰然下跪,她正准备开口,一身着鹅黄长裙,带着一层白色面纱让人看不见真容的女子推开木门走了出来,温柔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二位快请起,我早已等候两位多时,快些将人送进来吧。”
上官流云闻言,很是不解,但是顾不上许多,提着林枫就跑了进去,陈巧儿也紧跟其后。
这毛舍之内确实简陋,一张床,一方木桌,几张木椅。一点多余的装饰都未见,不过一股药香萦绕其间倒也显得低调儒雅。那女子示意上官流云把林枫平放于床上,开口道:“我见两位神色虚浮,估计有几日没有入睡了,旁边的草屋本就是为接待客人而盖,若两位不嫌弃可以去歇息片刻,此人定会治好,况且也无人敢在沁露阁闹事,请两位只管放心。”
上官流云本打算守在这里,陈巧儿开口说:“流云,这几日你内力消耗过多,你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就好,不管怎么说大风为了救我而伤,我一定要看见他平安醒来。”
上官流云欲言又止最后点了点头,就退了出去。
“如果需要帮忙的话请告诉我。”陈巧儿对着那女子说道。
长裙女子轻嗯一声,取来一卷长短粗细不一的针。只见她缓慢的拿起针刺入了林枫拇指之中,如此往复直到林枫的十指插满。又将林枫的上衣解开透出胸膛,紧接着喂林枫吃了一颗丹药,一掌就拍在了林枫胸口,十根针瞬间激射而出,带出来的还有黑色血液。而后长裙女子变掌为指,在林枫胸口画了个奇怪的图案,林枫开始表情扭曲,躁动起来,这似乎在那女子的预料之外。“快,将内力输给我。”陈巧儿闻言赶忙运气将内力输入那女子体内,长裙女子再变掌为指按在了林枫胸膛。就这样持续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已是香汗淋漓。
“好了,收功”待林枫安定了下来,女子轻声说道。此刻两人已精疲力尽。
“姑娘,他现在怎么样了?”陈巧儿赶忙问道。
“放心,这位公子毒素已除,而且真气也已调和,不过,”长裙女子看着陈巧儿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陈巧儿眉头紧皱慌忙问道。
“姑娘放心,只是不过多日未进食,没有气力。而且刚刚他的内力与我们的内力相抗也被挥霍一空,只要好好修养,明日便能醒来吧。”长裙女子轻笑着回答了陈巧儿,并将长针一一拾起放回了一块白布之中。
“这样,我先去煎药,姑娘自便。”长裙女子虽然疲累但也未失礼数,微微施礼致意就走了出去。
陈巧儿自幼习武也不懂这些,于是抱拳回应。待长裙女子出去,她就坐在了木椅之上呆呆地看着林枫。因为过度劳累,陈巧儿在椅子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不觉,池塘边的各种虫鸣已然响起,月亮将银辉撒向整片荷花垄,一切显得那么神秘又和谐。
钟楚楚端来了药慢慢的放在桌上,轻轻的走近了林枫看着他,眉眼中满是欢喜。
“林枫,许久未见,不料一见面就是救你性命。”钟楚楚的声音低的只有她自己能听见。钟楚楚看着林枫仿佛诉说着自己无尽的思念。片刻后她走了出去靠着栏杆,托腮而望向远方。
“哎呦,可算睡饱了,这几天把小爷我累死了。”刚醒的上官流云站起身,伸了伸懒腰。
“早就闻荷花垄夜景更甚,刚好去看看,不过先去看看木兄醒了没。”上官流云自言自语的说着,便向外走去。
一阵风吹过,扬起了钟楚楚的面纱,而这一幕恰好被刚踏出门上官流云看见了。上官流云一阵恍惚,那一瞬间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不过他现在还不知道那是一个他用尽一切都要守护的女子。
“上官公子?”钟楚楚叫了几声上官流云才把自己拉回了现实。
“对了,姑娘,木兄怎么样了?”上官流云毕竟不是白痴,还是问了该问的问题。
钟楚楚瞬间会意知晓“木兄”就是林枫,随后应声答道:“那位公子已无大碍,只要好生歇息,不日便能恢复。”
“有劳姑娘了,既然姑娘知晓在下的名字,敢问姑娘芳名?”上官流云开始顺杆就爬,然而钟楚楚并未给他爬的机会。
“尘世间,人数千万,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罢了,只要做所值之事,这才是活着的意义。”钟楚楚的回答让从来没有在女孩子这方面受挫的上官流云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