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军的使命是保着墨家成为豪门望族中的一员,这是姑姑临终前的使命,或许姑姑内心中一直抱有着愧疚,就是墨守规开始并无娶妾,可是她并没有为墨家传宗接代。
扬州的崛起让墨守规捡了个大便宜,因而在几十年间,置办了万亩田产,只是墨守规并不善于经商,他小心谨慎地维持着小地主的生活,直到行宫建立后的商业兴旺,两边的大街上就像春雨后的野草般,瞬间产出来无数的商店,他才有些觉醒了。
而在熙熙攘攘的的车马行人之中,
“唉……”纪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再次看了一眼墨染,想着他也不算小了,自己这个年龄的时候早就跟着父亲的镖局到处走了。
“崔公公可能是你命运的掌舵者。”纪军笑了笑,接着一把抓住了墨染的小手,怕他给跑了。
“噗嗤。”墨染笑了出来,不管怎样,自己都活了一千多年了,虽然没有真实经历,却又历史可以参考,除非历史上全都是假的。
即便这样,那也没有什么怕的,自己一个三流大学的毕业生,身上的知识或许应用不到古代,但是要想生活的富足,还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自己的命运一定掌握在自己手里,没准崔富还能活一年的时间。
就算他想救,又有什么本事救呢,得罪了宇文化及,自己的小命都难逃出江都郡,想想还是拉倒吧。
街上除了各种商店,还有挑着担子满街叫卖的小商贩,就连这个也被纪军拿来教育墨染的例子了。
“天下的阶层本来就是有分野的,有的人开商店,有的人却只能挑着担子卖。”
就连千年后的现实社会也都如此,商人和小摊贩自然是不一样的,商人有钱了,自然想进入政界,眼下的杨隋帝国正是这样的一个时期,随着,扬州,苏州和杭州等地的崛起,商人的地位提升了,就算行宫里很多官员也跟商人们搞在一起做起了发财的事情。
“这是什么地方?”墨染仿佛没有听进去,走着走着,手指头就指向了回春楼,同时眼睛也仿佛被二楼倚栏下看的各色美女仿佛迷住了。
“走了,走了,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地方。”纪军一把拉起了墨染。
“这种地方我知道。”墨染仰头看着纪军,一脸不屑的样子让纪军有些生气,再往前面走,墨染要是和墨梅提起来这事情,他这个当舅舅的岂不是有带坏外甥的嫌疑
“你知道个屁。”纪军严肃起来。
“英雄难过美人关,对了,舅舅,你怎么没有给我找个舅娘呢?”墨染再次说道。
“你。”纪军被气得无语了,这小孩莫非已经通晓了人事,“谁说我没有给你找舅娘,你有五个舅娘呢。”
“五个?”墨染伸出了一个手掌,“你跟爷爷学的。”
这聊不下去了,纪军一脸黑,家族为了多子嗣,三妻四妾根本就不算什么,在墨染嘴里就成了他跟墨守规学的了。
“你,该好好管教管教你了。”纪军扬起了手掌,墨染以为要挨打了,却没有想到纪军转身从一个摊位上拿起一个烧饼塞到了他嘴里。
这是不让他胡说八道了。
“烧饼挺好吃的。”墨染使劲咬一口烧饼,嘴里嘟囔道。
“小小年纪,不学好,要是成了纨绔子弟,我这个当舅舅的可跟着丢人啊。”
墨家不是什么书香门第,可是墨守规历来重视孩子的教育,如果墨兰粗俗不认字,不懂得琴棋书画,想嫁入萧家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啥叫纨绔子弟?”墨染故意捣乱。
“就你这般便是纨绔子弟了。”纪军笑了笑,“以后我来教你读书。”
“屁股疼。”墨染苦兮兮了说了三个字。
两个人沿着长安街一直往前走,走着走着,就看到了自家门店锦绣坊门前停着几辆马车。
锦绣坊不但是一家门店,而且还是一家刺绣的作坊。
“是宫里的马车,应该是尚服局的人。”纪军拉着墨染站在了街道的两边。
墨染从纪军的动作上判断,自己的这个舅舅也不愿意和行宫里的人有任何交集。
尚服局主管帝王衣冠,自隋朝开始,有主官尚服,下管四司各二人,再下有典、掌,女使。
如果这个时候墨染不问一句尚服局的话,那就有点不对了,可是明明自己知道啊。
想象最终没有问出来,他在锦绣坊呆过不短时间,只是在一间单独的房间里练习刺绣,从没有见过尚服局的人来过。
难道自己的娘亲也跟宫里搭上了关系。
正琢磨着,就看到一个女官模样的人出现了,身后跟着的是满脸微笑的墨梅。
墨梅的眼角只是扫了人群,就看到了站在街边的纪军和墨染,墨染竟然上街了,她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很快就转向了那个女官。
墨染心里琢磨着,此时的杨广应该照着镜子指着自己的脖颈说:“这么大一颗好头颅,最终是被谁取了去。”
可惜,这样的细节竟然也能写进史书,真是不敢相信。
即便北方的义军已经闹的不可开交,隋王朝已经风雨飘摇,穿衣配饰,在皇宫里仍是大有讲究。
墨梅向那名尚服款款行礼后,几辆马车满载着一车的丝绸做成的刺绣缓慢离去。
等转过身来的时候,墨梅的目光再次柔顺了下来,听墨竹说墨染已经能够全部背诵所有必考科目,心里着实高兴。
“娘,爷爷同意我出门了,而且还让我学武了,舅舅以后是我的师傅了。”墨染走上去,骄傲而有高兴地告诉了墨梅。
将近两百年的动乱,墨家从一小农民奋斗至今,厚重而沉淀的家史让墨梅内心已经极为成熟。
从有了墨染后,整个教育责任就落在她的身上,如何将墨家成为豪门望族的重担也就成了她的责任。
依靠自家绝学,刺绣一出,自然无人可比。
“我的染儿以后肯定有出息。”墨梅脸色稍微有些变化,墨守规的改变,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是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