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竟然下起了雷暴雨,电闪雷鸣,倾天而泄。
这对墨染来讲,仍然是一个平常的夜晚,古人晚上都睡的早,只有墨染不习惯,一个人在房间里来回游荡,身体里有一个找不到归处的灵魂。
或许是穿越来了,由于自己身体的限制,竟然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才好,尤其是那个从未露面的父亲,到底又是什么人,让整个墨家对此守口如瓶,于是拿起那把长刀,在房间里独自耍起刀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而眼前的一大家子人全都认为杨广是个好皇帝,投靠得趁早,等大唐收了瓦岗,那他妈的全都凉了,穿越的真不是个时候。
也想不出任何招来,只能静静地等待着明年的江都兵变吗?兵变了,又能怎么样呢?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能干些什么。
滂沱大雨中,一个醉汹汹的胖子骑在高墙上,一边喝酒一边看着烛光中那个舞刀的少年,嘴角流露出些许的欣慰。
受墨守规的嘱托,在他离开的这段日子,墨家的安保任务他也得帮衬着照顾起来。
他并知道小家伙大晚上的舞刀,实在是因为无聊和憋闷的发慌。
翻身从高墙上一跃而下,几个镖师从黑暗中窜出,见到是秦风后,又不约而同退了回去。
秦风在大雨中浑身淋的湿透,仰头一口烧酒吞入喉咙中,脚步踉跄,一个人走向了墨染的房间,只是,这个时候,墨梅的房间打开了,一把竹伞撑开来,伞下站着的正是墨梅。
秦风不由后退了几步,也就这几步,竟被墨梅认为做贼心虚,陡然间手里竹伞一转,瞬间化成几朵剑雨飞向秦风。
“大小姐,你这是为何?”秦风疾步后退,墨梅足底一点,跟着几个起跳追了上去,手里已经多了几枚银针。
黑夜中的镖师窜出来,握着手里的长刀,等看清楚两个人面目后,竟然不知道该帮谁。
墨竹为何突然间和秦风打了起来?
“若不是你做贼心虚,何故后退?”墨梅盯着秦风,眼神中非常不善,仿佛怀疑十年前的事情跟眼前的这厮有关。
秦风歪着脑袋,懒得解释,上下打量了墨梅一眼,身影向后移去,转眼已经上了墙头,接着一个跟头朝墙外栽了下去。
墨梅正要追去,忽然听到开门的声音,墨染手里提着长刀跑了出来。
“娘,是谁闯入咱们家院子,我拿刀砍了他去。”
墨梅看着墙头再无人影,本想着追出去问个究竟,见到墨染后,收了身形,柔声说道:“没事了,回房去。”
墨染点了点头,刚才外面的打斗,他显然已经看清楚,原来这个世界上果然是有厉害功夫的,倒不知道墨梅为何会和秦风起了争执。
“难道秦风是他的父亲,看来不像。”墨染不做声色,并没有提起关于秦风的任何事情。
墨梅本身也睡不着,想着墨染渐渐长大,或许有一天总要问起父亲的事情。
即便现在闷在心里不说,这一天也会到来,她确实想和墨染说个明白,然而却因碰上了秦风。
父亲突然委秦风以重任,并不仅仅以为信任的原因。
墨梅随着墨染回到房间,二人已经全身湿透,墨梅的身体凹凸尽显,墨染赶紧回过头去。
墨梅笑了笑,让墨染先换身干衣服,自己则回自己房间也换了衣服,走了过来。
“娘。”墨染见墨梅心事重重,应该会说起父亲的事情来了。
墨梅想着白天的时候,墨染已经说出了那番话,他或许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现在想起来,也是颇为心酸。
“这事情不知道从何讲起。”墨梅自言自语:“染儿,如果我告诉你所有的真相,不管如何,你始终是娘的心肝宝贝。”
“嗯。”墨染严肃地点了点头,“娘,我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可以承受了。”
“其实,你父亲,他已经战死殉国了。”墨梅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一句谎言。
不知道这样撒谎好不好,墨梅说完后看着张大嘴巴的墨染。
这显然不是墨染想要的答案。
“娘亲撒谎。”墨染声音很低,“其实,谁是我爹,并不重要,我只要知道你是我的娘亲就好了。”
战死殉国,至少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全家人讳莫如深,自然不是。
墨梅沉默了。
她犹豫了半会,终于承认了,说玷污他的那个男人是畜生,那么墨染算什么,他是那个男人留下的孩子,更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染儿,娘,确实,确实撒谎了。”
“染儿,有些事情,算了,其实,娘也不知道你的父亲是谁?”
墨梅说完这句话如释重负,在心里就象一颗巨大的石头终于被她推开了,他知道墨染有一天一定会知道的。
“那都不重要。”
这对墨染来说,其实一点都不重要,因为那个男人是谁,真的跟自己一点关系没有。
现在自己心里只有墨家,墨家的上下老小,无论如何,他都要想办法让墨家强大。
墨梅伸手抱住了墨染,再次紧紧地抱在怀里,墨染的懂事让她充满欣慰,然后代替的是更深内疚像海浪那样冲刷着她的内心世界。
墨染越懂事,她就越觉得对不起眼前的这个孩子,无论自己遭受了什么,这个孩子都不能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墨染享受着温暖的感觉,一想到明天就可以见到二姨娘墨兰了,心里再次兴奋起来,更为兴奋的是,他可以见到那个萧皇后了,史书记载这个萧皇后婉顺聪慧,知书达礼,精通医术,颇知占候,若是能见上一面,也不枉穿越一次了。
“娘,你见过萧皇后吗?”墨染站直了身体,不由自主地问道。
“没有。”墨梅摇了摇头,想当初,父亲墨守规想把自己送进宫里,自己那个时候才十二岁,完全懵懂的年龄,想着能陪伴君王,内心自然欢喜。
现在长大了渐渐明白,如果能有一人相守,岂不是很幸福,或许在那个年龄,受父亲的感染,皇帝乃英武明君,一心向往,倒是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