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能帮帮我吗?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来…卖…你懂了吗?帮帮我吧!求求你了,我看你也是巡逻的,应该会有些钱吧?把我赎走吧,做牛做马都可以,干家务也是可以的,求求你了,我…我不想在这里待着。在这里待着,太憋屈了。求求你了!带走我吧!求求你了……”
说完这番话,女孩羞答答地低下了头,隐约之间好像落下了几滴眼泪,可都被她用袖子擦了擦,没有言语,只是低着头,继续等着虞和能说些什么。这姑娘为什么只拉住了虞和而不是别人?好像也没有什么理由,看似无意之间,其实早已蓄谋已久。这姑娘本身是观察过虞和的,看他家中有一个姐姐,这人还十分的善良,乐善好施,还喜欢乐于助人,不找他还会找谁呢?这么好的一个人,所以姑娘好不容易看见自己未来的救命恩人,还能错过这个机会?于是不顾形象,才拉住了虞和。
虞和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但是他极为同情这位姑娘,他觉得这姑娘和自己的经历太雷同了,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什么苦都是自己扛。他看姑娘的面容,看起来这个姑娘年纪也不大,应该也就十四五岁吧,可是她为什么会把我这个十二三岁的人认为很有钱呢?
算了,我也是这样的,要不是遇到了我现在的爸妈,我还不知在哪里乞讨呢。就这样的恻隐之心让虞和不得不说话了,他说:
“你几岁啊?”
虞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年龄,毕竟问女孩子年龄还是不礼貌的。但问了都问了,看姑娘回不回答了。
这姑娘显然是有些惊讶,毕竟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关注过自己的年龄,这还是第一个呢。
姑娘显然是有些紧张,两只手都在不自主地抓裙缝了,思索了一会儿自己到底是几岁,后来想了想,但还是有点犹豫,有点小声地回答道:
“年龄也就十五岁吧,毕竟没人问过,也不清楚。至于为什么,我觉得你应该也想知道吧,还是家里人要还债,不要我了才把我卖了。”
虞和向前走了一步,本来是想要说些什么,并且心里还在想着要不要救她,可是自己的手已经不自主地拉住了姑娘的手,姑娘有些害羞,但还是没有把手抽走,任由虞和拉着手,这场景就像是一对小夫妻刚刚重逢时的那么甜蜜。旁边还有些人看到这一幕,不由自主地在嚼舌根说道:
“你看那两个人,卿卿我我的,真的是……”
“可不要这么说,看这样子,还有可能是调戏呢?”
“你这双猪眼睛,是不是傻?姑娘也没有反抗啊,明显就是一对小情侣吗!”
“不对,你仔细看......”
这群看戏不嫌事大的人都聚了上来,看着这两个人,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五味坛子都翻了,但大部分人还是在旁边评头论足,自顾自谈论着。外面还有人补上了空隙,只是为了看看热闹。时间都很晚了,但是看热闹的人依旧很多,都是刚吃完饭啊,蒸完澡出来的,一出来撞见这种事,可不得驻留一会。
姑娘明显是看到这么多人的目光聚集在两人身上,有些害怕了,用着不大的声音,只是用周围几个旁观的人听见的声音,颤巍巍地说道:
“你们过来干什么啊?能不能走开?”
旁边的人肆无忌惮地笑着,似乎是在嘲笑姑娘,还有人笑着,边笑边跟后面的人说:
“你们听到了吗?这姑娘刚才让我们走,这不是很难吗,哈哈哈哈......”
这冰冷的笑声也逐渐淹没了姑娘细若蚊嗡的声音,姑娘看起来有些不自在,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习惯了如此,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话语,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些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虞和也很慌啊,他也不会知道会造成这样的情况啊,他现在也很麻木,只是轻轻地握着姑娘的手,手心出了些汗都不知道,但只是握着姑娘的手,久久不松开。
没过一会,有一个不高的中年人,身后别着飞镖,穿着铁菱甲,哼着歌,在慢悠悠地往前走着。这男子心想着又是一天没有什么混乱的,真开心啊,没有什么愁心事,那就回家喽!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这声音大的足以让男子惊醒。
男子有些诧异,心想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心里不禁有些厌倦,主要还声势如此浩大,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自己如果再不过去,就乱套了。先不用想着回家了,男子想到。于是男子奔着声音的方向,快速地赶了过去,可不能出什么幺蛾子啊,出了我可担当不起,男子边跑,边想着会出的后果,看看自己可不可以担负得起。
虞和看着这些撕力叫喊着的人,心里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感觉姑娘在死死地抱着自己的胳膊,还小声地说道:
“我好怕,现在怎么办啊?”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等一等吧,这些人会感觉到没意思的。”虞和也没有多思索,只是觉得这样可以让姑娘安心一些。
姑娘听完面前这个男子的话,还是稍微安心一点了,毕竟这个人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把自己撂在一旁,而是小声地告诉自己,有事情一起扛,这种踏实的人,才让她真正地感觉到安心。
“你们这些人在这干嘛呢?没事别在闹市这里扎堆,都给我让开,让开!凑什么热闹,一边去!”这响亮的声音穿的非常快,让所有窃窃私语的人都瞬间安静了下来,拦住他的路的一些人都把路给这个人让开了,让他过去。
“一伙的来了,一伙的来了!大家都先让开,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些不怕的人还在小声说道,但还是小声说,毕竟谁都还是稍微怕会武的人。
姑娘心想,什么一伙?难道...?不会的,她心里告诉自己,不会是那样的。
虞和听到了这个极具有穿透力的声音,瞬间感觉心里踏实了一些,脸上也逐渐露出笑容,因为他知道,大哥来了,镖王来了!
姑娘不知道是谁,心里咯噔一下,因为她看见面前这个男子笑了,他为什么会笑?不会是,老鸨派人来了?我又要挨一顿毒打了,那面前那个男子呢?...
姑娘两眼已经被泪水弄得模糊起来了,喃喃自语道:
“完了,完了,走不了了,走不了了!”
“姑娘,为什么走不了了?人不是来了吗?”虞和显然是不知道姑娘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这事实啊,也只好这么说了。
什么?这个人也是来试探我的?他不是好人么?看起来不是了,是和老鸨是一伙的,怪不然呢,怪不然呢。姑娘把手一甩,从虞和的手中甩了出来,不顾众人诧异的眼神,自顾自地要从人群之中挤出去。
“你走什么啊!姑娘!”虞和有些不知所措地喊道。
姑娘看自己被这些看热闹的人挤在了中间,根本出不去了,也只好回头去面对那个让自己恶心的人,她惨然一笑,说道:
“好吧,你要带我回去就回去吧,打不打,要不要干一些不见人的勾当,也是你们说的算喽?衣冠禽兽!”
虞和显然是没有听明白,刚才不还好好的吗,现在这是怎么了?说翻脸就翻脸?我不是应该是把她赎回去,应该我掏钱才对嘛?现在倒好,我就是个冤大头?
“你什么意思,话说明白点!”虞和显然是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误会,有些急躁地说道。
“诶呀呀,看见没,我说对了吧,这姑娘就是被骗出来的…”
“看不出来啊,这男的以为巡卫很了不起吗?垃圾。”
“对,垃圾!这种人不能在这里久待,爱滚哪里滚哪里去吧!”
“垃圾……”
虞和感觉自己好无辜,啥也没干就已经背上了这种骂名,这些人啊,这么没有理智吗?(就是那些喷子,不分青红皂白就喷人,想一想再说话!你知道的事实不一定正确,你不知道的都是可以隐藏的,都是断章取义的后果!)
虞和感觉到了真正意义上的无助,对啊!镖王呢?那哥们不会是在看戏吧,他不顾其他人的舌枪唇战,只是自顾自地找镖王的身影,果不其然,当他的眼神扫到镖王那穿着铁菱甲的身影时,往上一瞧,看见了镖王正冲着自己笑呢。
虞和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可是旁边的人可不管,有一个彪形大汉从人群之中挤了进来,对着旁边的人怒吼道:
“是哪个小子是衣冠禽兽,我妻子就是被他们这种人给弄死的,人在哪?我要手撕了他!”
旁边有人嘀咕:
“就你前面那个巡卫,穿着铁菱甲的那个。”
这大汉应该就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一听旁边说有衣冠禽兽,就气不打一处来,挤了进来,再一听别人说衣冠禽兽就是眼前的巡卫,便拍了拍胸脯,嗷嗷直叫,仿佛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就要动手。
主要这大汉还是个屠夫,屠夫哪里有不随身带把刀的,于是从腰上面摸索出来了一把杀猪刀,对准虞和,也不管三七二十几,怒吼着,握着刀,摒了一口气,涨红了脸,冲了上去。
虞和看着屠夫手握着杀猪刀气势汹汹地往前跑来,这些人该撤的时候还是知道要往后撤,给这两个人留出来了一个大圈。
虞和也没有慌,倒是把背后那把骷髅用的重剑拔了出来,冲着屠夫,冷笑着,还喊道:
“你这是算袭击巡卫啊,考虑清楚再动手!”
“你当老子傻啊?我知道这后果,衣冠禽兽,接老子一杀猪刀!”屠夫倒也是条汉子,奔着虞和就过来了。
“你们两个人打什么打!”姑娘喊道,毕竟没有任何一个人过来把姑娘拉回*院,甚至连动她都没有动一下,姑娘这才认识到自己刚才就是无理取闹,也认识到了自己刚才那一番话给本身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落下来了什么不三不四的名声,这是不应该的啊!
那个屠夫倒是一脸茫然,有些不知所措了,支支吾吾地,一反常态地说道:
“姑娘,为什么要停啊,他没有猥琐你吗?”
姑娘也是脸通红,但还是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
虞和也有一丝诧异,他也没有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诧异地看着姑娘。姑娘倒是没有看虞和,而只是一直在给屠夫解释,旁边的人也都被赶散了,镖王的治安能力也不是盖的。
大晚上的,都是些过客,又打打闹闹了这么长时间,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只留下了寥寥数人,还是边走边谈刚才发生的事情。
灯光很亮,照得整天街如同白昼,可是已经冷冷清清了,旁边的摊位也都撤下来了,毕竟天也不早了。
虞和先是向镖王感谢一番,可镖王也没关这些,只是拍了拍虞和的肩膀,笑着说道:
“没事就好啊,说实话,这么晚了,还能让大哥我这么棘手,也只有小弟你了。”
镖王说完了话,便走了。虞和总觉得自己没干点什么事情,但还是挥着手跟镖王道别。
虞和转过身来,看着姑娘,姑娘早已经羞答答地低下了头,还小声嘀咕道:
“刚才,刚才对不起哈,是我错怪你了。”
虞和看话已经如此,便顺势安慰道:
“没关系哈,我还以为自己要成为个冤大头呢!走,我把你赎了,带你回家。”
姑娘抬起了头,眼里充满了不知道是刚才事情发生的内疚,还是感激产生的泪水。
姑娘上前一步,毫无理由,毫无征兆的便抱住了虞和,虞和也是有些惊讶,但两只手也下意识地垂了下来,抱住了姑娘。
虞和感受到了透过甲胄的温暖,没过十秒,虞和知道这里不是拥抱的地方,于是松开了手,姑娘也顺势一撤,离开了虞和的怀里。
虞和现在还有些神情恍惚,短时间内,让他感受到了背叛以及温暖,这两种毫无关系的感觉搅揉杂合在了一起,让虞和感受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感觉真好。
还有就是这个拥抱,这是他,虞和,十三年以来,第一次与除了姐姐的其他女子相拥入怀,这种感觉,至少这一世,他不会再忘记了。
姑娘拉着虞和的手,不知道要带他去哪。虞和其实知道,这是要带他去*院去找老鸨了。
只见夜笼长巷,一排排高檐低墙悄悄隐匿于夜幕之中,两人在石板路映着月光闪着银白的露光向远方延伸去。青楼红灯高悬,热闹异常,寻着女子或软糯或清脆的吟笑声,眼前豁然一亮,这与刚才的冷冷清清截然不同。
楼上楼下香艳妩媚,男来女往搂搂抱抱,看那红粉绿绢,慢歌艳舞,燕瘦环肥,短襟长裙,一缕缕幽香伴着糜音散播开去,虞和明白了,这就是青楼,但即使知道,虞和心中也不由得感叹道“好个烟花之地”。
姑娘带他来到了老鸨的面前,老鸨在那里沾着唾沫数一数金票,她感觉到有人来了,于是抬起了头。老鸨一看是当兵的,瞬间笑脸相迎,还不失有些猥琐地说道:
“这位客官,您是跟旁边这姑娘是过夜还是…包月?”
“你这何等话语,信不信我让你这里夷为平地?”虞和刚才跟镖王说了说,镖王就说这条街上,他说一,没人敢说二。所以才如此气横地说道。
“客官,您别生气,别生气,是在下的不对。”老鸨赶紧的道歉,她知道当兵的不好惹,所以能不惹就不惹。
“我是来赎人的,看一看这位姑娘的身价。”虞和颐指气使道。
“哦,我还以为干嘛呢,客官,这位女子是不让赎得,不对不对,这个还是可以的。”老鸨瞬间脸色就黯淡下来了,语气也变得淡淡的了,但是也不至于不是殷勤的,毕竟是当兵的,如果不是,早就被赶出去了。老鸨打开了记账的本子,自己嘟囔道:
“买的时候花了一百五十个金币,你啊,一千五百个金币,就能把她带走了。”
老鸨得意地笑道,心里却暗想道,这种小兵也没有这么多钱吧,看他怎么处理了,我要让他容光焕发地进来,灰头土脸地出去!让外面看看我这个老鸨不是这么好惹的。
虞和想了想自己身上的钱,满打满算也只带了十几个金币,于是有点尴尬地说道:
“你等一会,我去看一看我有多少钱。”
老鸨暗笑了一声,那个姑娘显然是有点慌张了,暗暗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会要这么多钱啊,您,您还能把我赎下来吗?不行就,就不用了吧。”
虞和拍了拍姑娘的肩膀,暗暗说道:
“没事,我一定会把你带回家的。”
可是,虞和心里也没有底啊,他要有那么多钱,便早赎了,也不会像这样如此的窘迫。他突然想到刚才自己想干什么了:找镖王借点钱!自己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即使这样,自己也不能慌张,虞和心想到。他还是要故作谨慎,来安慰比我还紧张的姑娘啊!
姑娘“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他拿出来了崔老医师给的那一个见面礼,希望里面会有一些钱,以便度过此次的窘境。
虞和用意识期盼地探了进去,不探不知道,一探便知晓了。里面有一个宝物,不知道是什么用处,但是格外重要的是,还有两千个金币。
这就足够了,虞和觉得这两千块钱估计是留给自己买一本魔法书吧,他老先生也不会想到这一笔钱用来赎人了吧。虞和也没有再多想,虞和用意识把一千五百块钱从袋子里取了出来,在桌子上摞得高高的,一百五十个一组,摞了整整十组。
那老鸨咋看见过这么钱啊,她要知道了,就更是狮子大开口了,可又不能出尔反尔,也只能肉疼地嗯了一声,便叫人来点钱了。
虞和也就拉着姑娘一起走出了烟花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