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战大显神威的贝卡谷地之战
〔人物剖析〕
阿里埃尔·沙龙,原名施因纳尔曼,著名的以色列军队将领,担任过以色列国防部长、总理等职,他因勇猛善战、屡立战功,被以色列人誉为“沙漠战神”。
1928年,沙龙出生于特拉维夫附近的卡法·马拉尔村,自小就受到狂热宗教家庭的熏陶,并逐渐成长为一个坚定的犹太复国主义者。15岁时,他参加了犹太人地下自卫队“加得纳”,两年后又参加了准军事组织“哈加纳”。1948年以色列建国后,沙龙几乎参加了以色列与阿拉伯国家的历次战争。从此,他成了阿拉伯人称之为“不可饶恕的罪人”,被诅咒为“恶魔”、“刽子手”和“屠夫”。
沙龙在以色列与阿拉伯国家进行的历次战争中,亲自组织指挥大小作战无数,空袭叙利亚贝卡谷地就是他辉煌的“手笔”。
1981年6月,梅纳赫姆·贝京在全国大选中再次成功连任以色列总理。沙龙也因帮助贝京竞选有功,而荣登自己多年梦寐以求的国防部长宝座。这时的沙龙意气风发,自认为是实现他一贯鼓吹的“大以色列计划”的大好时机。当时,以色列与黎巴嫩境内的巴勒斯坦解放组织和叙利亚军队经常发生武装冲突,形势十分紧张。上任第四天,沙龙便驱车沿北部边界进行视察,在广泛掌握第一手材料的基础上,沙龙撰写了《八十年代以色列战略问题》。文中,他就彻底解决以色列北部的安全问题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即:首先是消灭黎巴嫩南部的巴勒斯坦解放组织游击队,在黎以边境地区建立40公里的安全区;其次是打击叙利亚驻扎在黎巴嫩境内的武装力量,解除叙利亚对以色列的战争威胁;再次是与黎巴嫩新政府签订和约,对黎巴嫩南部做出“永久的和有效的安全安排”。与此同时,他还围绕实现这一战略目标,具体主持制定了入侵黎巴嫩的《加利利和平计划》。
沙龙认为,对付巴解游击队的这些散兵游勇和叙利亚地面部队都比较好办,最让以色列人担心的是叙利亚部署在贝卡谷地的萨姆-6地空导弹。他还清楚地记得,在1973年的第四次中东战争中,由于埃及和叙利亚的防空部队使用苏制新式萨姆-6导弹,使以色列空军吃了大亏,仅开战头三天就损失了80架飞机。以军虽然在作战过程中也想了一些对付萨姆-6导弹的措施,但一直到战争结束,也没有从根本上找到对付萨姆-6导弹的办法。幸好当时以军使用直升机机降偷袭萨姆-6导弹阵地,成功地获得了萨姆-6导弹的全套装备,可以据此对萨姆-6导弹进行认真细致的研究。
贝卡谷地之战
发生时间:1982年6月9日
交战双方:以色列军与叙利亚军
交战地点:黎巴嫩贝卡谷地
交战原因:为了彻底解决以色列北部的安全问题,以色列派遣地面部队进入黎巴嫩,计划摧毁叙利亚设在贝卡谷地的防空导弹阵地。
战例点评:贝卡谷地空战的可贵之处在于,精心设计使用多种电子战手段,掩护空军突破叙军的防空阵地;严密组织多军种、多机种、多手段的协调配合,达到了预警、侦察、干扰和火力突击的一体化;制造迷惑和欺骗叙军的种种假象,促使叙军丧失警惕,实现了作战的突然性;周密组织战前准备,确保万无一失。
为了对付叙利亚的萨姆-6导弹,以色列进行了长时间的认真准备。1982年初,沙龙先是派副总参谋长亚当访问美国,随后又亲自出马到美国寻求军事援助,很快就从美国购买到F-16等大批最先进的作战飞机以及大量精确制导弹药。其次,针对萨姆-6导弹的弱点,以色列空军集中国内的技术力量,大力发展自己的电子对抗武器和精密制导武器。另外,空军在内格夫沙漠地区,还设置了萨姆-6导弹阵地模型,供飞行员反复进行模拟攻击和实弹射击训练,并由此制定了袭击贝卡谷地萨姆-6导弹的作战方案。在此基础上,沙龙和总参谋长拉斐尔·艾坦,根据战前以色列空军在贝卡谷地进行的大规模空中侦察,进一步制定了详细的入侵计划。
无论是从历史的经验还是现实的需要看,沙龙深知发动战争要找一个好的借口,才不致引起国际社会的公愤,特别是需要得到美国的支持。当时,美国出于自身战略安全的需要,极力反对以色列在黎巴嫩发动一场大规模军事行动,并力促以色列按照其意图推进中东和平进程。1982年3月,美国总统里根派特使哈比卜到耶路撒冷,对贝京和沙龙威逼利诱。没想到“强龙”压不住“地头蛇”,沙龙一边咄咄逼人地指责美国甩开中东的战略盟友而偏袒巴勒斯坦,一边将一大摞巴解部队对以色列发动炮击的照片和资料扔在哈比卜面前,迫使哈比卜乘兴而来,扫兴而归。
1982年6月3日,以色列驻英国大使什洛·阿戈夫被恐怖主义者开枪打死。正在罗马尼亚访问的沙龙,立即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借口。于是,他迅速返回以色列,并在4日召开的紧急内阁会议上,详陈出兵的理由。沙龙分析认为,英阿两国为马尔维纳斯群岛主权刚刚爆发战争,并成为全世界关注的焦点,以色列可以乘机悄无声息地调兵遣将;两伊战争不仅使作战双方无暇它顾,而且也使阿拉伯世界四分五裂,难以形成统一力量来支持黎巴嫩,更不能团结一致对抗以色列;以色列又刚刚将西奈半岛归还埃及,也不必担心其翼侧会受到来自埃及的威胁。经过紧张激烈的讨论,以色列内阁终于同意了沙龙的出兵主张。
由于黎以边境地区的紧张局势,从1981年初到战争开始的13个月中,沙龙指示以军在北部边境地区进行了8次军事演习,还不时地组织实施佯攻行动,结果驻黎叙军和巴解游击队,在以军频繁的军事演习中完全放松了警惕,从而也为以色列发动突然袭击提供了可乘之机。当地时间6月6日11时许,经过长达两天的大规模空袭和海上炮击后,沙龙下令出动地面部队6万人,在500多辆坦克和100多架飞机的掩护下,在宽达53公里的范围内,分西、中、东三路越过以黎边界,高速北进。至8日晚,以军西路和中路部队进至大马士革通往贝鲁特的国际公路以南3公里处,而东路部队在贝卡谷地南端遭到叙军炮火猛烈的阻击后,因得不到空中火力的支援而停止不前。
贝卡谷地位于黎巴嫩东部、靠近叙利亚的边境地区,是夹在希布仑山和沙岷山之间一条长约70公里、宽约20公里的狭长地带,谷地两侧高山连绵,地势险要。叙利亚首都大马士革通往黎巴嫩首府贝鲁特的国际公路横穿而过,其战略位置十分重要。为保护部署在黎巴嫩境内的数万部队免遭以色列的空袭,叙利亚在这里部署了以萨姆-6导弹为主的防空阵地。
6月7日晚,沙龙风尘仆仆地从前线返回特拉维夫,请求内阁授权对贝卡谷地采取军事行动未果。6月8日,沙龙一边继续对内阁施加压力,一边针对外界的种种猜测,通过苏联领导人给阿萨德传话,声称以色列打击的主要目标是巴解游击队,不会攻击叙利亚部队,以麻痹叙军。6月9日凌晨,沙龙从情报部门得知叙军向贝卡谷地增派了1个装甲师和6个萨姆-6导弹营,便迅速将这个重要情报报告贝京总理,并在随后召开的国会紧急会议上,促使国会批准其请求。
当天下午2时整,沙龙下令空袭开始。E-2C“鹰眼”预警机立即向地中海指定空域飞去,原来这种飞机安装的7.32米的圆盘状天线,可发现并同时跟踪350公里范围内的250个目标,并能计算出15批目标的距离、方位、高度、速度等数据,引导己方战斗机和陆基防空导弹实施攻击。此外,机载无源探测雷达,还可发现敌机载或地基300个雷达发射的波束,并能准确测位和跟踪。
率先飞向贝卡谷地的是以色列自制的两种微型无人驾驶飞机———“侦察兵”和“猛犬”。其任务主要包括:查明萨姆-6导弹阵地的位置、火力配置、周围地形等;引诱萨姆-6导弹阵地的雷达开机,截获制导雷达所使用的频率;将获取的资料实时发到地面指挥所和空中预警机上。果不其然,不明就里的叙军钻进了以军精心设计的圈套。随后,以军用“狼”式地对地导弹对被无人机侦定到的萨姆-6导弹阵地的防空雷达进行攻击。与此同时,以军使用波音707改装的电子干扰机,在叙利亚防空导弹阵地上空释放强大的干扰电波,对叙利亚的所有雷达和无线电通信指挥系统进行强电子干扰。接着,早已升空的96架F-15、F-16和F-4战斗机,在午后阳光的掩护下,背光由西向东飞向目标区,同时对萨姆-6导弹的制导雷达施放杂波干扰和欺骗干扰,并使用携带的美制“百舌鸟”、“标准”和“幼畜”等精确制导炸弹,对叙军阵地进行饱和式轰炸。
由于以军综合运用了多种电子干扰设备,在贝卡谷地形成了一个强烈的电子干扰区,致使叙军的警戒雷达、引导雷达、无线电指挥通信均受到强烈干扰,导致雷达迷盲和指挥失灵,萨姆-6导弹群顾此失彼,只能各自为战。结果在短短的6分钟时间内,叙利亚部署在贝卡谷地的19个萨姆-6导弹营地全部被摧毁。
当以空军两次集中近百架飞机对贝卡谷地实施饱和式轰炸时,叙利亚先是起飞62架米格-21和米格-23歼击机应战,1小时后又起飞了54架歼击机。叙机一起飞,远在地中海的E-2C预警机便立即发现目标,并迅即向空中待战的以军战机发出指令。霎时,以军的电子战飞机沿着叙利亚飞机的来袭方向,施放强烈的电磁干扰,一下子就使苏制米格-21、米格-23如坠云里雾里。叙军飞行员在机载雷达荧光屏上看到的只是一片“雪花”,在地空引导系统里听到的也是“嘟嘟”的刺耳声。进入贝卡谷地上空后,飞行员只能迎着阳光,凭借目力艰难地搜索着以军战机。仅从先敌发现目标和抢占攻击位置这两个空战极为重要的环节而言,叙机一开始就陷入了十分被动的地位。而虎视眈眈的以军战机,待米格战机进入交战区域后,便利用自身机动能力强、转弯和爬升速度快等特点,一边与叙军展开激烈的空中格斗,一边用所携带的“响尾蛇”和“蜻蜓”空空导弹对米格战机实施近距离攻击。
在前后不到两个小时的空战中,狭长的贝卡谷地上空鏖战的飞机多达300余架。某国驻黎巴嫩武官事后这样描述目击情境:“空中如蜘蛛网般交织着飞机和导弹拖曳的白烟,简直分辨不出谁在追赶谁,谁又在攻击谁;也数不清到底有多少架飞机被击落。”据英国著名《飞行》杂志称:在整个空战中,叙利亚空军的飞机被击落达84架,而以色列空军则无一损失,仅被地面防空武器击落3架,创造了令世人难以置信的战绩。
贝卡谷地上空的战斗,虽然持续时间很短,但却震惊了世界。原美军参联会主席戴维·琼斯认为,这场空战“真是个神话般的奇迹”。而美国《航空杂志》对此所作的评价是:“这是中东历史上最不平衡的一次空战,也是近代战争史上最不平衡的一次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