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中一时静默无声,直到车子巷子,来到街上。在太子府这一耽搁,时间已到午时。此时的朱雀大街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天子脚下,帝都集结了天下最有权有势,也有钱的达官贵人,街道也甚是热闹。
凌颜掀起车帘,赵外看去,远远的可见高大的城楼,两边的屋宇高低不齐,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等等。附近的商店中有绫罗绸缎、珠宝香料,胭脂水粉经营,此外尚有医药门诊,看相算命。各行各业,应有尽有。
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有做生意的商贾,有看街景的小姐,有骑马的官吏,有叫卖的小贩。
马车一时被堵住了,凌颜前后瞧了瞧,云锦阁三个大字映入眼帘。云锦阁?凌颜有了原主的记忆,自然听过云阁的事迹,若昨日救她那老头真的是云阁的人,那到是值得考虑,毕竟她现在太弱了,如果能学好武功防身,以后无论做什么她都会方便很多。
回到凌府,刚到梨园门口,墨枫,墨竹迎了上来。
凌清萧赶紧将药包和单子给墨枫,“每日两次,煎给小姐喝,按这个顺序煎,还有,这个是小姐伤好之前,要忌口的东西,记得看住小姐,别让她碰。”“是,少爷。”墨枫知道小姐的身子和容貌何等重要,不敢大意,随即退去煎药了。这才看向凌颜“颜颜,明天起,殿下会让林御医过来替你调理身体,直到你康复为止。哥哥最近会很忙,你有事叫墨枫来找我。”“知道了,哥哥,你快去忙吧!”墨竹扶着凌颜朝屋内走去,“小姐,我这就去传膳,你先坐着。”“嗯。”
墨竹很快便拎着一个大食盒回来,将饭菜摆出来,一盅鸡汤,一盘白切鸡,一道鲫鱼豆腐汤,还有一碟清炒土豆丝,荤素皆有,色香味俱全,看着很是勾人胃口。
凌颜看着着一桌子菜,却没什么胃口,随意用了两口就放心筷子了,吩咐墨竹撤了下去。起身走到院中的躺椅上躺下,手肘撑着头,看着眼前纷纷扬扬落下的花瓣,凌乱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日后,她就是凌清颜,凌清颜就是她,世间再无凌颜,却不能没有她的子宸哥哥。
接下来,要这么走呢?解毒?不行,现在还不能解,起码不能由她来解,如今的凌清颜还不能会医术,看来只能先放一放了。武功?是了,现在最要紧的应该是武功,有了武功,最起码可以防身。
“去把知琴,知画给我叫过来。”凌清颜朝一旁的墨竹说道。“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墨竹伏身行了个礼,就脚步欢快的朝偏房走去。知琴,知画是凌清颜的贴身侍女,在梨园有自己的房间,以便随时听候差遣。而其他人都统一睡在下人房。
凌清颜看着墨竹轻快的身影,眼底难得浮出一丝笑意。这丫头,没心没肺的,倒是活得比一般人肆意多了。知琴,知画来得很快,墨竹在她们身后气喘吁吁的小跑着才勉强跟上。“小姐,你找我们?”“嗯,先坐吧。”凌清颜指着旁边的石凳。
二人想对一眼,有些惊讶,倒是没说什么,齐齐落座。凌清颜看向墨竹,“墨竹,你去帮帮墨枫吧!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墨竹被支开倒也没生气,脸上时时带着笑意,“是,小姐。”又蹦蹦跳跳的朝小厨房跑去了。
凌清颜这才看向身前的两人,“你们知道云阁的多少事,我想知道,详细一点。”知琴低头沉思了一下,率先开口“云阁阁主剑心,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他一手创立云阁。二十年前,靖国大乱,当今天子起兵,云阁仿佛凭空出现,个个剑法超群,武艺高强,皇上问鼎帝位,云阁功不可没。云阁也从此进入天下人眼中。平定天下后,云阁却退出朝堂,成为了江湖门派。天子感念他们的恩情,特赦云阁可自招兵,不受朝廷限制。云阁弟子易可入朝廷军队。”
知画也开口补充“不仅如此,云阁在民间声望极高。云阁的铺子在全国各地都有分部,曾多次在大旱和洪灾时放给百姓发物资。比朝廷的速度还要快。因此,百姓如要参军,先去的是云阁,一来可以习得云阁剑法,将来在战场上能自保。二来云阁出来的人如朝堂,能让人高看一眼。如今朝廷的好几位将领都出自云阁呢!”
凌清颜知道云阁厉害,没想到居然这么厉害。当今天子居然允许这么一个极得人心的江湖帮派壮大,真是稀奇!看来那块玉佩,可以派上用场了。
这是知琴,知画第一次在凌清颜受伤后与她单独相处。更能体会到凌清颜的不同以往。即使只有短短几分钟,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随即有些狐疑的看着她,凌清颜垂眸,真是敏锐。
凌清颜直起身,淡淡的看向她们“昨日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回首过去,过往种种,荒唐至极,如今我想重新开始。今后,我若做的什么不对,你们要及时制止。”
知琴,知画一听,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小姐,你终于想通了,夫人泉下有知,一定会很开心的!”凌清颜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嗯,会的。”
凌清颜站起来,“我们去那边走走。”梨园原是清若公主和凌宣将军的院子,后来凌宣另娶,小清颜又思母心切,就让凌清颜住在梨园。梨园中满了梨花,主屋处在之间,前院中树下放了一把躺椅,池塘将梨园一分为二,另一面靠池塘有一个凉亭。过一座小拱桥就是另一面的凉亭。而屋子后面自成一个小花园,再往前就是凌府外。
凌清颜走过去,靠在亭内的栏杆上,看着池塘内游来游去的红鲤,阳光散在水面上,波光粼粼,一片暖意。凌清颜说出来的话却分外冰冷,“你们是我娘亲留给我的,忠于我娘和哥哥,理所应当,但是日后我希望你们能忠于我一人。我这么说你们明白吗?”
凌清颜转过身,淡淡的眼神落在她们身上。明明她十分平静,语言淡淡,知琴,知画却感觉到一股上位者的气场。震惊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凌清颜,平静却不敢让人只是,淡然却暗含威严,分明只是一个比她们还小两岁的小姑娘,身上的气场却让人忍不住臣服。
这样的主子知琴,知画心甘情愿,齐齐单膝跪地“主子。”凌清颜唇角微勾,“起来吧!日后,你们还是向往常一样叫我小姐就好。”
墨竹端着一碗药走过来,“小姐,该吃药了。”凌清颜看着眼前的药,旁边还有一碟山楂用来去苦味。想起从前她不肯好好吃药,容子宸总会拿出各种蜜饯来哄她,如今……凌清颜端起碗,一口饮尽,眼泪都快被药苦出来了,硬是没有吃山楂。墨枫急忙端起山楂递到她面前,“小姐,吃个山楂去去药味,御医特别嘱咐,甜食会减弱药效,奴婢准备了山楂,您快吃一点。”“不用了,以后吃药不用准备东西,苦一点好,长记性。”凌清颜压下满嘴的药味。转头继续看鱼。墨枫不解看向知琴,知画。三人相对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