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义顾三人离去后,谢必坑躺在凉亭的长椅上。时不时看向木桌上的精美匕首,靠近刀背的地方有一道放血的凹槽,刀锋锐利,整把匕首锻造水平极高,不是一般兵器可以比拟。
匕首正是断臂黑衣人用来自杀的那把,另一把左使没有找到。
让谢必坑在意的是匕首的把手处有一个抽象的图案,了了几笔,有点像某种生物的犄角。
谢必坑沉思片刻,坐直身子,“左使,看下有没有什么渠道可以摸清这个匕首的出处,还有把手上的犄角图案侧重留意下”。
“是”
左使靠近木桌,小心翼翼收起桌上的匕首。
城中心一处少女的闺房,屋内装扮红粉交错,空气中弥漫着妙龄少女特有的清香。
一个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正是谢府没有找到的那一把,匕首中间插着一张黄纸。
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少女,面容秀美而冷峻,伸出白嫩的小手接过匕首。
拿下匕首上的黄纸,上面有几个鲜血写就的字。
看过血字以后,秀美少女神色动容,失神片刻后说道,“这件事我知道了”。
黑衣人躬身行礼,退后两步,而后鬼魅般消失了踪影。
第二天中午,谢必坑吃完午饭,带着胖子在东城区闲逛。
人来人往的街道,议论纷纷的各大酒楼茶馆。
胖子转过头说道“老大,我太崇拜你了,现在整个紫竹城都在讨论你的事迹,连带着东街的威名都上了几个台阶”。
谢必坑耸耸肩,他不想出名,要出名他早就出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谢必坑的做事宗旨是低调发展,高调打脸,这是作为一个穿越者应有的觉悟。
“咦,那不就是谢先生吗,谢先生好帅啊”
“帅有什么用,听说贵族恨他恨得要死,说不定有人想暗杀他,他还敢大摇大摆上街”
“我也听说了,以周家为首的贵族群体,好几次去城主府,想要城主大人下令捉拿他”
走了两条街,对这几天的大小事情就有了基本的了解。
谢必坑笑着说道“胖子,你说周家明知城主府不会捉拿我,为什么还要大张旗鼓多次去城主府?”
对于罗胖子,谢必坑很看好,真心把他当做东街的骨干,想好好培养。
胖子收起大大咧咧的架势,煞有其事摸了摸下巴,开口道“是为了让城主府左右为难吧”。
谢必坑诧异看了胖子一眼,可以啊。胖子能猜到周家的部分心思,值得表扬。
胖子自豪道“老大,你这是什么表情。我罗汉果可是贵族,祖上几代书香门第,打小熟读古书”。
罗胖子越说越起劲,两只手左右摇摆,起起落落,有种气吞山河的架势。
贵族?谢必坑还真没把胖子当过贵族,到现在都不相信他的贵族身份。
除了修为还过得去,其他真的太不靠谱了。
胖子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咦,老大,那不是陆紫仙吗?”
“紫仙”
胖子热情喊道,谢必坑顺着胖子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陆紫仙和羊佳原在一个胭脂水粉摊位前,听到胖子的叫喊,转身望了过来。
陆紫仙神情憔悴,往日活泼的脸上挂着几分愁容,俊美的妆容下两道黑眼圈若隐若现。
陆紫仙见到谢必坑,没有上前说话,急忙低着头,拉着羊佳原的手,快速转身离开。
胖子两眼发直,前几天还是热情似火,现在见面就转身,“这是什么情况?”
谢必坑长叹一声,“胖子,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说完,没等胖子回应,独自往城外走去。
这两个人闹矛盾了?胖子心中猜测。
谢必坑一个人走出了紫竹城,慢悠悠来到了孙猴子和他奶奶的墓碑前。
除了孙猴子的,旁边多了一个他奶奶的墓碑,是何义顾让手下弄的。
他们婆孙俩,生的时候在一起,死后也不分开。
谢必坑随意坐在墓碑前,从须弥布袋拿出几坛酒放在地上。
拿起其中一坛,拔掉木塞,仰头痛饮,今天他想醉一回。
中午的烈日炎炎,炙热如火。山林中传来各种鸟叫虫鸣的声响,清脆悦耳。
生机勃勃的天气,墓碑前坐着一个愁云密布的少年。
喝完一坛酒,觉得不够尽兴。因为大脑思路还是清晰,精神无比活跃。
拿起第二坛酒,正要继续痛饮。
一个白衣青年坐在轮椅上,身后衣着得体的少年推着轮椅从远处不断靠近。
轮椅停在谢必坑身前两步外,白衣青年摆了摆手,身后少年就转身离开,走到远处的一颗古树下等待。
白衣青年开口道“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介意多一个人吗?”
谢必坑将手中的酒扔给了白衣青年,自己又开了一坛,深饮一口后才问道“兄台怎么称呼?”
白衣青年低头闻闻了酒香,满意一笑,接连喝了两口,“云非空”。
“你就是周家传说中的军师云非空,幸会幸会。来,干了这坛酒”。
云非空自己转动轮椅,来到谢必坑身前,两人举起酒坛轻碰。
喝了一会,两人都没有说话,各自喝着酒,看着风景,丝毫没有尴尬。
“老云啊,你说孙猴子为什么一定要死?”
云非空将酒坛放在腿上,微微一愣神。老云?自己跟他很熟吗,才第一次见面,而且还是敌对势力。
谢必坑这个叫法,让他醉了。
“人都会死,又何必在意是怎么死的”
“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活着不一定比死了好”
云非空面露忧郁,好似触动了心事,有些不想回忆的事情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叹息一声,举起酒坛喝起了酒。
谢必坑笑道“确实,身不由己,死又何妨”
“既然这样,我要不就送你一程”。
云非空摇头道“我还真希望你现在杀了我,可惜你不会,你我还没有正式交手,你舍不得杀我”。
又是一阵寂静,烈日清风下,两人都喝完一坛美酒。
“老云,我觉得跟你挺投缘的,要不你加入我东街如何,我让你当军师”
“你能赢了这场游戏,我便同意你”
谢必坑睁着醉意朦胧的双眼,认真打量着云非空,“老云,你长得真好看,你要是坐镇青楼,肯定没有女人什么事”。
咳咳,云非空被酒呛到了,酒水洒湿了白色衣裳。
尼玛,这货不按常理说话啊。
谢必坑继续说道,“老云,我真觉得可以。实话跟你说,哥们觉得你可以撑起一座青楼,妥妥的”。
云非空低头看着坐在地上胡言乱语的谢必坑,两眼微眯,他想深层看清谢必坑。
两人闲聊了很久,男人间也可以谈谈人生,男人间也可以谈谈理想。各自喝了三坛美酒,面色微红,醉意笼罩在心头。
当喝完第三坛,云非空随手将空酒坛扔向远处,酒坛碎了一地。
“很高兴认识谢兄,今天很尽兴,下次战场上见”
“好走,不送”
见云非空抬手召来树下等候的少年,慢慢推着轮椅下了山,谢必坑抬头喊道。
在山脚下,云非空转头看向山腰,眼神飘忽,一言难尽。
身后少年轻声笑道“公子很久没有喝酒了,今天竟然喝醉了”。
云非空头靠在轮椅上,口中吐着刺鼻的酒气,“没有遇到有意思的人,喝酒就没有意思。难得遇到一个有趣的人,醉了又何妨”。
“公子你们现在可是敌人”
“紫竹城的一切对我来说不过是一场游戏,我没有敌人,有的只是无聊罢了”。
少年感受到云非空的落寞,望了一眼山腰,推着云非空回了周家。
云非空走后,谢必坑又独自喝了两坛酒。太阳接近落山,才边喝着酒,边摇摇晃晃走回了谢府。
回到家中,躺在了后院凉亭的长椅上呼呼睡去,小白特意从屋内拿来了一张毛绒绒的毯子盖在他的身上。
到了深夜,谢必坑才缓缓醒来。感觉头昏脑胀,肚内还在翻滚。
喝了几杯热茶,才缓过神“唉,今天喝太多了”
“左使”。
左使随叫随到,看着眼中还有几分醉意的谢必坑,“少主,你今天喝醉了,我还没见到你喝醉过”。
谢必坑抬起头,露出上边洁白的牙齿笑道“尽兴嘛,难得醉一回”
“我今天见到云非空了,跟他在猴子墓前喝的酒”。
左使诧异问道“云非空神龙见首不见尾,暗部的人都很少见过他的面,听说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周家,少主觉得他怎么样”。
谢必坑朦胧的醉意一扫而空,眼中精光四射,沉重道“比传闻更可怕,是个大才,多留意下,可以的话,我想把他拉到东街”。
左使微微动容,能让谢必坑称为大才的可不多,罗胖子也就是人才而已。
人才和大才,可不是同一个层次。
谢必坑拍了一下脑袋,说道“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附近几个城池有没有适合的目标”。
左使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前递给谢必坑,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这个世道,很多城池都有闹事作恶的人。金荣城比较符合月神出手,金荣城算是北奇郡比较富庶的城池,鸡鸣狗盗的人不少”
“金荣城最有名的是黑风刺客和月下魔盗团,一个是未曾失手的赏金刺客,一个是杀人如麻的盗贼团伙,在北奇郡名声赫赫。若是能够灭了他们,月神的名号就能在北奇郡流传”。
谢必坑得意一笑,“就是金荣城了,你让暗部准备下,明天出发,要大干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