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门子和许仙没有交情,收钱的时候自然异常的狠。不过许仙向来是不在乎钱的,哪里管得了那么许多。他现在也不求别的,只希望在最坏的事情发生之前,先见到鲁达一面。
至于其他的事情,许仙已经顾不上那么许多了。
许仙的运气不错,那门子并不是光吃饭不办事的人。收了许仙的银子之后,他便找人来代班,随后亲自引了许仙进了那余杭监牢。
这还是许仙第一次进监牢,古时的监牢情况如何,真的不必多说。尤其是余杭这样的大城市,监牢中的人犯并不在少数。
这人数一多,腌臜喧闹就绝对是止不住的。尤其现在天气早已开始转暖,许仙骤然进去,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差点就被熏晕过去。
许仙被这臭气弄的脑仁发疼,连他都这样了,断尾就更惨烈了。她本就嗅觉敏锐,是常人的几十倍。进这臭气熏天的地方,就跟进了地狱一样。
监牢中本来就有一股肃杀之气,里面关的又大多是穷凶极恶之徒。像她这样没有法力的小妖,实在是消受不起。她只是眼前一黑,随后哼也没哼一声,直接就晕了过去。
这个时候许仙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只朝那鲁达的牢狱看去。
只见原本意气风发的一个胖大军官,此时却是被锁链捆住了手脚。他的双眸仍然有神,却免不了有些狼狈。
还好还好,总算还没出现最坏的情况。
鲁达固然是好汉,但这牢狱里有的是治好汉的办法。许仙不怕别的,就怕那些混账来个屈打成招,那就真的祸事了。
朝中那些尸位素餐之人外战外行,内战内行。让他们去杀胡骑,他们样样不会,可让他们坑自己人,却是一个比一个精通。
许仙身在南方,也知道北方要是少了经略相公,绝对要出大事。这鲁达的事情要是被闹大,真的攀咬起来,可就没个消停了。
这次哪怕是为了自己,许仙也不能让那最坏的事情发生。
他必须保住鲁达。
“你……”
因着经略相公的面皮,此时的知府并不准给鲁达上刑,鲁达所在牢房环境也勉强还算可以。可鲁达肚大,先是饿了半夜,又被人锁成这样,心下正自郁闷。看到许仙前来探班,心中自然无比惊讶。
他刚想说什么,许仙便朝他投了个眼色。鲁达好歹也是军帐下听令的,哪里不明白。原本要说的话语,连忙憋了回去。
“许公子,这就是鲁达了。”
“多谢诸位。”
许仙先是道了谢,又洒了一遍银子。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许仙当然不肯大意。还好这些狱吏都是见钱眼开的,也颇讲规矩,收了钱之后,还是知道要办事。
“许公子有什么话,就直接和他说吧。只是此人老爷看的很紧,不要说的太久,不然我等也不好做。”
“在下省的。”
狱卒们又吩咐了几句,便吆喝着去了,只留下许仙和鲁达。许仙心知时间紧迫,连忙凑上前来,对着鲁达问道。
“听说鲁兄出事,兄弟立刻前来看寻。我是相信鲁兄的,但我还是想问,这事真的是鲁兄……”
“这事要是洒家做的,洒家便是那小妾养的!”
以鲁达的性格和为人,有这话就足够了。
“并非我不信鲁兄,实在是此事事关重大……鲁兄可是遭人暗算?”
“是那秀才害的洒家!”
“秀才?可是那死者的丈夫?”
“甚么秀才?那只是一只狼心狗肺的玩意罢了!昨日是他跑的快,他又故意做局捉洒家。若是往常碰到了,定要让他吃洒家三刀!”
鲁达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可见是动了真怒。只是许仙听的越来越奇怪,鲁达所说的东西,和他听到的完全不同。
魏生说的明明是鲁达调戏不成反而用强,最后杀人逃跑被捉。在鲁达这里,竟似反过来的。
许仙当然相信鲁达,可听他这么说,这次的事情似乎超乎想象的棘手。
“那秀才设计捉你?鲁兄之前和他有仇?”
“有个甚么仇?洒家一直是西北人,此前又一直在经略相公门下听调,哪里认的那个鸟人?”
古代交通不便,很多人一生就在家乡附近几十里内走动。从北方军营到余杭,足有千里之遥。两人往日想要结仇,难度实在是太大。
“那为的是什么?他也应该知道你是经略相公门下。”
“洒家要是知道,哪里会在这里。”
此时的鲁达也是一肚皮闷气,不过他好歹也知道许仙进来不易。略抱怨了几句之后,便继续说道。
“许是那秀才娘子的缘故。”
“秀才娘子?”
“正是。”
鲁达闷了一会,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遭遇。
话说那日和许仙告别之后,鲁达自作他的勾当。他毕竟在帐下效力多年,见识颇为不凡。经略相公交代的事情,他都一一做好了。眼看着即日即可返回,鲁达心下欢喜。
那日天气晴朗,鲁达酒瘾上来,便让那店家送上一坛子好酒,再加上半只狗肉,在那里高兴的坐喝。也不知怎么的,那酒竟然特别的烈,竟然渐渐有些头晕。
鲁达挣不过,便趴在了桌上,小憩了一会。也不知怎么的,他人虽倦,心下却格外透亮。正听见旁边的酒桌上,有两个酒客说起了一桩事情。
原来这余杭城中有一秀才,颇有文名,很是能做的几首好诗。虽然一直未曾中举,但城内达官贵人多和他相交,很有脸面。
要是寻常人家如此,即使日后这秀才始终没能中举,倒也能做个殷实人家。但这秀才自诩读书人,平时既好酒,又没什么赚钱的营生。如此多年,家中其实只有一个架子。其妻每每劝说,便施以老拳,这街坊邻居都知晓的。
听到这里,许仙隐隐有所察觉。
“那些和他相交的老爷们,竟一个都不知道他的恶行?”
“文人雅士的事情,哪里算的上恶?反正那些人,也就是图个面子上的事情而已。”
许仙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再问。
“那鲁兄是如何中的套?”
鲁达哼哼了两声,继续快速说道。
“话说,我听的那些言语,心里总有些不忿,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