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的,大当家的。。。”正在神游的陈一道似乎听见远方有个声音在呼唤什么。
“大当家的!”突然一声怒吼把陈一道吓了一激灵,一下子清醒过来。转过头就看见一个笑得满脸都是皱子的大脸盘子凑旁边看着他,陈一道来不及反应,下意识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只见那脸躲闪不及,实实在在的挨了一下。“啊!”的一声,一个人影‘咕噜咕噜’的从房顶顺着瓦背滚了下去,还顺带掉下去几个碎瓦片。
“什么东西这么丑,好像是个人吧,还有点耳熟?”陈一道轻声嘀咕了一句,然后扶着瓦背慢慢走到房顶边上往下望,这才看清是个什么东西。“呀,是旺财啊,你爬这么高干嘛呀,看,摔了吧,疼吗!”
旺财在地上躺着哼哼唧唧的来回蠕动,看来也是摔疼了。陈一道这才小心翼翼的从房顶旁边搭的爬梯缓缓爬下来。陈一道走旺财旁边嫌弃的看着他“叫我干嘛,大早晨的,没见我正在思考人生大事吗!”
“大当家的,还早晨呢,吃,吃晌午饭了。。。”旺财的哼哼唧唧的回答道,“再说了,你的人生大事就是找个压寨夫人,老当家的临走前啊,可是。。。”
“好好好”陈一道不耐烦的打断旺财的话,“找找找,明天就找,今天下午就找。可以了吧!吃饭。”说罢起身就往旁边的树林后走去,陈一道走后,旺财觉得躺着没意思,便跟个没事人一样,翻身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却往着半山腰下跑去。哪还像一个刚刚从房顶摔下来伤员的样子!
“穿过幽暗的岁月,也曾感到彷徨,当你低头。。。”陈一道顺着石板路穿过小树林,边走边哼哼,走到了整个寨子里唯一的两层小别墅前,直接跨进了院子,走向大厅。
桌边已经坐了两个十五六岁样子,面容姣好而又青涩的小姑娘,其中一个穿着青布素衣年级稍微长一点小姑娘看到陈一道后立马起身,对陈一道微微一笑欠身道“大当家的,饭做好了,我去帮你盛饭。”
“小菁,盛什么盛。”那个还坐着的小姑娘立马把她拉回座位坐下,“他没手没脚吗,自己不会盛?你是我的丫鬟还是他丫鬟,不许去!”
“小姐!仰人鼻息,拾人牙慧!怎么能这样子说呢!”小丫鬟菁儿反驳道。
“没事儿,小菁姑娘,我自己盛,自己的事自己做,不像某些人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差要人一口一口的给喂了!”陈一道说罢就自己拿了碗走向灶屋盛饭去了。
“你。。。小菁,你看他说话,这么,这么,哼!阴阳怪气的。”小姑娘不依不挠,也不怎么会骂人,这个词还是头几天从陈一道口中学会的,今天就给他还了回去。说完就自己在那里生闷气,狠狠的扒拉着自己碗中的饭。就如同碗中不是米饭,而是陈一道一般。
陈一道拿着个小盆一般的大碗,盛了大半碗米饭回到桌边,小姑娘看见后低声道,“跟个猪一样,吃那么多,又不像旺财一样长肉,浪费粮食。”
陈一道听到顿时就笑开了花,“呵哟!大小姐,你见过猪吗,猪长啥样啊,会飞还是会跑啊!”
“你。。。哼,吃饭。今天下午我就去刘二娘家看猪长啥样!”小姑娘说罢便不再理会陈一道了。
小菁见只有陈一道一人便开口想问,陈一道却猜出了小菁想问的,边往自己碗里夹着小蔬菜便说道“旺财往山下跑了,估计是去铁牛家找他喝酒去了,昨天他们抢了一个说是从西域回来的商队,找到几桶红红的酒,估计也就是葡萄酒吧,说是今天尝尝鲜,好喝的话顺便再分点给我们。你们说西域商队不从北边走,偏偏非要走我们蜀东,绕这么大一圈为什么。”
小菁毕竟也是大户人家的丫鬟,也算见多识广,思考了下道“可能是北边在打仗了吧,边关封锁了,商队进不来。只能绕道前行。”
“哦,这样啊。”陈一道用蔬菜把大碗剩下的三之一填满后也不在桌边坐下,端着大碗径直走到大门口外屋檐下,“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呀!”说罢便就着外面的石板直接坐下。
“哼,一个土匪头子,还假惺惺的说百姓苦!”小姑娘气哼哼的说到。
碗里也没啥肉,就三个小蔬菜,在这个年代,三天吃一次肉也就算是小康家庭了。现在又正值寒冬季节,大山里也没什么动物走动,旺财铁牛这几个精壮小伙子也不去打猎了,陈一道呢,抓抓小麻雀还是可以的,让他逮兔子捉山鸡?恐怕得被兔子山鸡遛得满山跑,更别说野猪野鹿了。哎,好想吃烤肉啊!
陈一道来这个世界快半个月了,刚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睡一觉跑影视城了,爬起床之后一直“咔,咔,咔”的喊。吓得旺财以为什么东西卡在陈一道喉咙里面了,一巴掌给陈一道拍背上掀翻在地,顿时就认清了现实。谁家演电影下手这么狠。差点没把心肺给咱拍出来。
自己确确实实穿了,衣服没穿,人也没穿,灵魂思想倒是给穿了,陈一道想想自己也没干嘛呢,怎么睡一觉就穿越了?二十五六岁的自己平时在家打打游戏,看看小电影,上上班什么的,也没得罪谁啊,就因为下了个不要钱的盗版加速器?加速游戏而已,不至于加速生命的吧!
这个身体呢,不叫陈一道,叫陈二狗,是现任清明山土匪大当家,十六岁的样子,本是个孤儿,十六年前左右,被当时的清明山老当家在山下‘跑业务’的时候从死人堆里捡到的,除了身上带着的半截玉佩,什么也没有了。其他的人都被烧得认不清了,不知道是哪家的商队。也不知道是谁干的。神奇的是小婴儿居然在破水缸里面活了下来,被发现的时候哭得个撕心裂肺呀,鼻涕泡儿都给哭出来了,都带回寨子里面了还在哭,还是当时旺财的老娘刚好也生了旺财,知道小家伙是饿了,急匆匆的赶来,才给止住哭泣。
老当家的也没闲着呀,到处托江湖上的朋友打听,哪个大户人家商队没了,小孩没了,都杳无音信。可能当时都死在山下了吧。
时间久了,也就放弃了,大伙们看老当家的膝下无子,都劝老当家的收下做儿子好了,老当家的老婆死了多年,也不再娶,认个儿子,也算是以后死了有个后,老当家的觉得大家有道理,也就认了。
老当家的没文化,也不想去琢磨那些什么,毕竟身边的人都没文化,给孩子取名字也取不出什么花儿来。基本看见什么就取什么,二当家的看见旁边两条狗直勾勾的看着陈二狗一直摇尾巴,灵机一动“大当家的姓陈,要不然就叫他陈二狗吧”
大家都觉得自己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来,于是老当家的也欣然同意了。然后陈二狗就一直跟着老当家的了。
估计是娘胎里都养得太娇贵,吃东西老是挑食,也不长肉,大当家的拉拉扯扯也把陈二狗喂养大了,但比起同龄的旺财他们体力身材也还是差了很多,但是心眼多,旺财铁牛这些漫山遍野的跑着追野猪兔子什么的时候,他就找借口回家睡觉,要么下山跑镇子上偷看谁谁家小妇人洗澡,也是比较纨绔,后来老当家的找了机会让他在寨子里面也算是立了威。陈二狗自己本身也机灵,东坑西拐的也让旺财铁牛这些同龄人不得不服气。
老当家的看二狗机灵着,有头脑,也很是疼爱,当个亲儿子在养,这两层楼的小别墅就是大当家的请人一起给陈二狗修建的,说是要给他以后娶媳妇儿做新房。这些帮忙盖房的人硬是吃了他半头猪和两坛老酒,心疼了好些天。到一年前临终走的时候自己也没舍得住过一晚。
就在一个月前,铁牛的盯梢说山下有大队人马要路过,估计是大商队,除了下人和打手,还请了好十几个官差押送呢,寨子里就三十来个壮丁硬碰硬干不过人家。毕竟有官差。本来这种商队一般来说就直接让他们过去的,但今年陈二狗当家了,不一样啦。放过?不可能,智取!
于是陈二狗趁着下雨天的晚上,把山路给堵了,第二天没办法赶路的商队只能又返回最近的村子上,赶回去天已经黑掉了,却发现整个村子一个人都没有了,狗都没有一条。顿时就傻眼了,远处传来“呜呜呜”的风哭声一般,一个房门突然打开,只见地上出现一个半截人的身子向商队爬来,嘴里还冒着血泡模糊不清的喊着“跑啊,快跑!”
离得最近的一个下人看见地上那人半截身子后面还拖着一条条带状物,爬过来的路上全是红色液体,吓得愣是直打摆子,裤裆中间一下子就变了颜色,眼见应该是吓尿了,跪在地上,用手刨着地连滚带爬的往村外跑去,其他人见状,纷纷扔下手里的东西哭着叫着往村外跑去。赶车的车夫连马车都没要,从上面滚下来跟着跑掉了。瞬间跑得一干二净。
见人跑光了,地上那半截人身把身上衣服脱掉,露出完整结实的身体,再用袖口把脸上擦干净,咋一看,不就是旺财嘛。“大当家的,出来吧,人都跑了,东西都归我们了,这次赚大发咯。”
不远处小树林‘呼啦呼啦!’走出来一大群人,零零散散也有十多个,陈二狗就在其中,他对着其中一个比较魁梧的汉子道“铁牛,你带两个弟兄看看那些人跑远没有,要是我们弄到一半有人跑回来就遭了,有人回来的话,你知道怎么做,不要留痕迹。”
“好的,大当家!”铁牛闷声应了一下便随便喊了几人跟他走了。
之前老当家的做主,只劫财,不伤人,而且来回商队只取一两成左右货物,商队来回开支除去,利润约莫有四五成,截取两成他们还有得赚,不像其他道上许多的山匪,赶尽杀绝。这样虽然抢得少,但许多商队的反倒是愿意走他们这一条山道,虽然偏远了一些,多走一些路,但至少不会血本无归,甚至还把命搭进去。以至于有些商队遇到清明山的山匪就主动交出一些钱财出来,山匪们觉得这样来钱也轻松,不要拼命就能拿钱,也乐意这样,便顺道保护商队走出大山。有一种山头护镖的感觉。于是这种‘经营模式’延续了二三十年。倒也是匪届的一支奇葩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