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小时之事,叶沁渝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与薛沛杒之前的不愉快也淡化了几分,嘴角扯出一抹微笑回道,“不用劳驾张爷爷,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最近发生的事太多,有些累罢了。还请沛杒哥哥放宽心。”
“没事就好,若有何不适,随时遣人来告诉我。对了……薛大人,苏羽茗的下落,你当真不知情吗?现在叶大人已魂归故里,再隐藏她的行踪也毫无意义了吧。”
薛淳樾揽住叶沁渝的腰,拉她往自己身上靠了靠,轻描淡写说道,“我当真不知羽茗的下落,如果大人知道,还请告知,告辞。”
薛淳樾转身离去之际,薛沛杒的眼神终于落到跟着他转身离开的仪安身上,本来一片清明的眸子渐渐有些浑浊,不辨何意。
仪安回头,两人的眼神倏然交汇,但又迅速别开,如蜻蜓点水,了无痕迹。
薛淳樾坐拥襄亲王之后仪安郡主和叶氏忠烈之后叶沁渝两位娇妻,身份自然不同凡响,再加上其本人又是泓远帝倚重的青年才俊,前途无量,因此往来敬酒奉承者络绎不绝。几轮酒下来似乎有了些醉意,便趁着酒意拉着仪安和叶沁渝到内殿的后宫嫔妃宴席处拜见祝太妃、王太妃等人。
敬王一家是宗亲,位置也在内殿处,见叶沁渝过来敬酒敬茶,都微笑颔首致意。但刘翊还是看出了她精神的不济,一番茶酒回礼之后悄然起身离席,拉着她闪到一边,细心询问她的境况。
薛淳樾却不以为意,一直拉着仪安与祝太妃闲话家常,还说了一车的好话哄她开心,把祝太妃逗得开怀大笑。
过了一会薛淳樾顺着话题提出让仪安留在宫中陪祝太妃小住几日,一来好好陪陪她老人家,而来也好向宫里的嬷嬷请教一些为人母要注意的细节。薛家和襄王府都没有老一辈的当家主母,一些怀孕生子的细节没人提点,总归不便。
仪安正要拒绝,但祝太妃却点头称是,一边又是差人回去收拾怡宁宫客房,又是安排有经验的嬷嬷上值,甚是高兴。
薛淳樾勾唇一笑,便行礼告退,牵着叶沁渝离开了内殿。
叶沁渝以为薛淳樾会回到座位上,可是他却牵着她一路前行,渐走渐远,离开宴会之地十数丈远,来到一处僻静之所。
叶沁渝还在恍惚之中,薛淳樾的吻便铺天盖地般落了下来。
她有些应接不暇,唯有紧紧攀住他的肩膀,好让自己有个支撑点。
薛淳樾紧紧搂住她的腰,用力地将她拉近自己,另一边则放任自己在她檀口内放肆。
过了不知多久,叶沁渝觉得快喘不过气了,呜咽出声,他才渐渐放开,眼神热烈地盯着她,微微喘着粗气。
“沁渝,我太想你了……”
叶沁渝伏在他胸膛上,“不是天天见着面的吗?”
“见得到得不到才更难过……”
叶沁渝双颊顿时一片绯红,脸上终于见了些红润的气色,她拍了拍他的胸膛娇嗔道,“你呀,要好生照顾好仪安才好,别总想那些有的没的。”
“我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去照顾别人的孩子了,那几时才能有自己的孩子?”
叶沁渝小脸更红了,干脆直接钻进了他怀里,捶了下他的胸膛……幸好此时天黑看不见,否则她都要羞死……
“没正经……这些事哪是你想怎样便怎样的,要靠天意。”
“但首先我得先努力,之后才能靠天意,不是吗?我们……回家去吧?估计仪安十天半月都打扰不到我们了。”
原来他故意装醉,还带着仪安去向祝太妃请安敬酒,是这个意思……
翌日一早,薛淳樾终于如愿在沁春园醒来,看了看身边还在沉睡的叶沁渝,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
昨晚折腾得有些过分了,薛淳樾希望她能好好地睡一觉,于是蹑手蹑脚地下了床,穿了衣裳到院子中洗漱,再吩咐心言叫厨房做几样清粥小点,送到沁春园来,等叶沁渝一醒来便有东西可吃。
心言领命而去,正走出院门,迎面与学诚装了个满怀,差点摔倒,幸好学诚眼明手快,将她扶住。
心言揉了揉撞疼的额头埋怨道,“学诚你的胸膛是石头做的么,怎么这么硬!”
“对不起、对不起……我有要事要禀报少爷……多多包涵啊。”
听他这么一说心言才放过他,欠身让行。
学诚朝心言拱手致谢,然后一路小跑到院中,见薛淳樾正在亭中喝茶,连忙拱手行礼道,“少爷,苏少爷从蜀州发回急报,似乎发现了苏小姐的行踪!”
薛淳樾一惊,连忙接过信封,拆开细看。
看完信件后,薛淳樾微微皱眉,“苏源也不太确定……但根据他反馈的信息来看,我们查探的方向是对的。羽茗有喘症,春夏之交极易犯病,不管是药疗还是食疗,所耗之物都必包含燕窝、灵芝、龙涎香以及海马等物,这些都是名贵之物,必然在大都市才会有。而龙涎香与海马都是深海物产,我朝一向依赖番邦行商进口,因此各港口以及与港口相连的长江流域大城池,才易求此物。”
“少爷英明,猜到苏小姐在荆阳以西,提早布局。”
“这也不难猜,长江以荆阳为中心,往东是鼎泰和的地盘,她去那边岂不是羊入虎口?只有往西一条路,往西便是关南道。而且……韦应时对羽茗之事言辞闪烁,不像是一无所知,假设他真与羽茗失踪有关,他出身关南道,如果要藏一个人,没有比关南道更得心应手的地方……现在苏源已经查探到有女子经常到医馆药堂打听购买此等名贵药材,你马上去一趟蜀州,助苏源一臂之力。”
“是!”学诚领命而去。
不出半月,学诚自蜀州飞鸽传书,却带来线索中断的消息。他与苏源两人在她曾出现的药堂等候了多日,却不见她再来。但学诚还传来一个意外的消息,药堂掌柜说那女子不仅仅要了龙涎香与海马等物,还要了野山参、天山雪莲、川贝以及鹿茸,这些均是养心润肺的名贵药材!
薛淳樾拿着信纸的手都在颤抖……
叶沁渝见他神色惊惶,额头上都沁出了汗,边拿手帕帮他拭汗边问道,“怎么了?急的满头大汗的。”
薛淳樾一把抓住她的手,定睛看着她,脸上的肌肉都抽搐了,不知是惊还是喜。
“沁渝,现在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有些事要你帮我捋一捋!我跟你说过,我和赐准之所以欠襄王府人情,是因为我们跳海逃生,遇到襄王府的官船,襄郡王命人把我们救了起来!”
“对啊,而且仪安对你一见钟情,襄郡王要你报恩,承诺娶她为妻……我知道,你解释过很多遍了。”
“我现在不是想说这个!我是想说,赐准水性不佳,不懂保护心肺之道,所以他在那次落水中呛入不少海水,导致心肺受损,一直都在用药调理,但难以断根。”
叶沁渝被他说糊涂了,一脸不解,“这点你后来也跟我说过,所以呢……”
薛淳樾连忙颤抖地把学诚的传书递给她,激动地说道,“其实我一直都在寻访羽茗的踪迹,尤其是赐准出事后,他未完成的心愿我一定要帮他完成,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羽茗。皇天不负有心人,现在终于有些眉目了。这是学诚从蜀州传来的书信,当中提到有位女子曾出现在蜀州各大药堂,同时寻找治疗喘症和养心润肺的药物……”
“这不是与羽茗姐姐和小准叔的症状相吻合吗?!可是……即使小准叔没死,他们也不会在一起啊……他们怎么会在一起……羽茗姐姐离开长兴,就是为了要离开小准叔啊。”
“当中一定有些我们不知道的缘由……长兴城里唯一有可能知道的,恐怕只有韦应时。羽茗失踪不久,韦应时就拿着她的随身之物来要挟赐准,他行事一向谨慎,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所以他必然知道羽茗的一些事情,且不说他与羽茗失踪有无关联,但至少应该见过羽茗。”
“我去拜访韦大人,或者能获知一二。”
“你与韦应时还有交情?”
“一言难尽,当初他回朝之时,我曾试图通过他解救你与小准叔,因此曾登门拜访,当时相谈甚融洽,他对我应该还有印象。”
“当真不是因为你与韦绍卿……”薛淳樾略显不悦。
“当然不是,我一直把他当成是救命恩人!”叶沁渝似是有些生气,小脸涨红。
薛淳樾上前将她抱住,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沁渝,你是我唯一的弱点,如果你离开我,我只能坐以待毙了……”
经历过叶赐准的劫难,叶沁渝已是一只惊弓之鸟,十分害怕身边之人再遭厄运。薛淳樾这么说,她顿时感到害怕起来,愈发抱紧了他,一语不发。
翌日一早,叶沁渝便到户部尚书府拜访韦应时。不管她是叶赐楷之后,还是叶赐准之后,总归都与韦应时脱不了干系。
“不知薛二夫人造访寒舍,有何要事?”
“韦大人言重了,沁渝是晚辈,本应在成婚之后便第一时间来府上拜访,拖到现在,是沁渝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