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蒙达的宅邸位于王都西北角,这里离皇宫很近。阿尔道在等待通报结果的时候,又遇到一个熟人。
“下午好,布兰登殿下。”
其实阿尔道已经刻意避开对方,奈何还是引起了对方的注意,看着对方一直在打量着自己,他索性先上前先打招呼。
“你是?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布兰登一眼就觉得这个男人很眼熟,却始终想不起对方的名字。
“布兰登殿下,五年前我有幸受邀去您的领地狩猎,您还记得吗?”阿尔道礼貌地说道。
老国王弗列格一共有三位王子,两位公主,布兰登是王子之中最小的,今年二十四岁。与其他王子不同,他几乎不参与国政,就连领地的治理都要交给当地的官吏,自己则整日游手好闲,因此目前他的嫌疑最小。
“我想起来了,这不是阿尔道叔叔吗,您还是跟以前一样,不,越来越年轻了,”他有些激动地抓住阿尔道的一只手,说道:“我们已经多久没见过面了,说好要再去林川狩猎的,我可等你等得好苦。”
阿尔道急忙收起手,认真地作礼道:“殿下,您严重了,我现在只是一介平民。”
布兰登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看了一眼旁边类似管家的人,那个人十分识趣地走开了,随后他说道:“走,我们到马车里聊聊。”
原本想着如何拒绝,不过也许能获得什么线索,阿尔道跟着他上了马车。
“关于卡莫里街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抱歉,我昨天才赶过来,没能帮到您。我已经去见过父皇,因为兄长的死,他现在依旧十分难过,但我敢肯定他还是需要您的辅佐。”
阿尔道仔细的观察着对方表情,如果说这些话都是表演的话,那这个人的城府未免也太深了些。他暂时无法判断,说道:“殿下没有自责的必要,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
“不,是那些该死的强盗玷污了您的名誉,还有那些顽固的老家伙,居然敢判您有罪,这简直不可思议,等父皇回过神来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殿下言重了,我已经错过了艾蒙达殿下的葬礼,今天只是想要过来慰问一下他的家人。”
感觉接下去也无法收获到什么有意义的信息,阿尔道言语中暗示着想要告别,也不能让通报的人等太久,这是非常没礼貌的行为。
“当然,我今天也是如此,当听到艾蒙达兄长遇刺的时候,我的天,我实在太悲伤了,”布兰登单手扶着额头,顺势擦了一下眼角若有若无的泪水,说道:“即使我拼命往这里赶,也没有来得及看上一眼。”
老实讲,这句话有些牵强,这里阿尔道似乎闻到了一些信息。布兰登殿下的领地确实是在边远的东部森林,从王子遇刺的时间上来看,如果不分昼夜的快马加鞭,早在一个星期前就能赶到这里。可从对方的表情上看,似乎也不像是在演戏。
“殿下请节哀,保重身体。”
“抱歉,失态了,”布兰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说道:“阿尔道叔叔,您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到现在凶手还在逍遥法外。”
“大概是还没找到线索吧,我想治安部早晚会解决的。”就连阿尔道都没有头绪。
“不,他们永远也别想解决,”布兰登靠近阿尔道的耳边,小声说道:“我可以肯定,这件事是丹尼斯兄长做的。”
“殿下,这话您可不能乱说。”阿尔道假意提醒道,只要脑袋正常的人都会这样想。
“这确实很疯狂,我也不愿意相信。事发前我已经接到王都的通告,艾蒙达兄长就是王位的继承人,您想想,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而且大家都知道艾蒙达兄长与丹尼斯兄长一直政见不合,如今只能接受这残酷的现实,也别无可能。”
确实如他所说,从动机上来看几乎可以马上确定谁是凶手,可是反过来说,在这种时候行刺不就是在向世人宣布我就是凶手吗,阿尔道觉得他还是太嫩了。
他叹了口气,假意说道:“即便如您所说,我现在已是一介平民,又能为您做些什么。”
“不,您可以,您是父皇最信任的人,”布兰登压低声音,继续道:“如果您不嫌弃,可以暂时住在我宅邸,我还可以把我领地的治理权交给您。”
至此阿尔道终于钓出对方的目的,他依然不动声色的问道:“您是想参与储君之争?”
“不,我只是不想让一个杀人凶手统治国家而已,这会是皇室的耻辱,我想换做谁都会这样做。”
这些话几乎不太像是他会说的,在阿尔道的印象中,布兰登可不是这样的。现在他的眼中充满了野心,让人好奇这些年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您有多少把握?”阿尔道再次问道。
“我已经争取到泰伦叔叔的支持,他也对兄长遇刺的事情愤愤不平,现在我们已经拉拢到一些大公,我相信他们也不愿意看到凶手逍遥法外。”
泰伦是弗列格国王的弟弟,在贵族中确实很有声望,不过在阿尔道的记忆中,他似乎跟丹尼斯走的很近,他可不觉得这样一个传统的老贵族会突然转性。当然这些话阿尔道是不会说出来的,他现在可没空参与到这些麻烦的事情上。
“殿下,请容我考虑一段时间,最近刚受完大刑,尽管精神还在,但身体已经不允许我冒险了,十分抱歉。”他如此推辞道。
“当然没问题,是我唐突了,您好好休息,我这里随时欢迎您。”布兰登爽快的答应道。
阿尔道目送着马车远离,他现在必须转变对布兰登的看法,谁是杀害艾蒙达殿下的凶手还很难说,不能否认对方是来放烟雾弹的,而且这背后的泰伦公爵也十分可疑。
“请问,您是阿尔道先生吗?”一个女子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阿尔道转过身,他看到公爵夫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一时间竟有些走神。她消瘦的脸颊十分苍白,于此相反,她的眼圈却哭得红肿,让人看着心疼不已。
半晌,阿尔道才想起行礼,同时说道:“请原谅我无礼的行为,夫人,还请您节哀顺变,保重身体要紧。”
一定是让这个可怜的女人等待太久,她才会亲自出来查看,阿尔道本想过来慰问的,同时了解一些情况,如今却做下如此无礼的行为,他现在后悔不已。
“请抬起头,阿尔道先生,您是艾蒙达殿下最敬仰人,如果他知道你来了,也一定会亲自迎接的。”这个女人依旧维持着身为公爵夫人所必备的礼节。
她一定坚强到了极限,阿尔道在心里感慨着。
马车渐渐远离宅邸,布兰登忽然换了一幅面孔,他有些焦躁地对面前的管家说:“迪拉,找个人盯紧阿尔道,顺便调查一下他最近的行踪,我敢肯定这个人一定有问题。突然出现在偏僻的酒店,连杀了二十一人,这实在不像是这个人的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