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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神识之地

只是瞬间,虚空像被拧成了一股绳子,元朗眼神一滞。

回过神来,赫然发现,自己和小昭已经身处一中书店大门侧。

此时正是黄昏,周边并没有行人。

书店里的大婶收银员,正低头按着计算器算着账,倒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她只是忽然抬头看看二人,又揉揉眼睛,一脸疑惑。

只见那收银员,摇头苦笑一下,想来已经释然。

想必是自己刚才低头算账,并没发现这两个少年,也许他们是从拐角处转出来的吧。

两人交换一下眼神牵手快步离开。

路上元朗尝试着呼唤笑笑。

笑笑告诉他们分身分别在坠子里,有事就会出来相助,没事别打扰他睡觉。

小昭的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原来是小昭的妈妈打来的,抱怨着说午饭也不回去吃,手机也打不通。让小昭抓紧回去。

“姐,你说要不要把这些东西扔掉?”

“舍得吗?”

“好像笑笑也没把咱们怎么样。”

“嗯,当时差点吓死我了。不过现在还好,我缓过来了,你怎么样?头还晕吗?”

“我好了姐,别担心了。”

元朗和小昭决定保守这个秘密,这个只属于两个人的秘密。

……

爷爷斜躺在门口的躺椅上抽着烟袋,看见元朗和小昭走的近了。

他见元朗头上还包扎着布条,小昭也是一身狼狈,急忙起身询问。

只是被二人搪塞了过去,爷爷了解了二人只是后山玩耍的时候,不小心摔了跤。

他唤过元朗,解开元朗额头的布条,看了看伤口。

“咳咳咳!不打紧,娃啊,床头柜里有一瓶医用酒精,自己抹一抹消消毒去。”

“好的,爷。”

爷爷便再也没再多问。

小昭家就住在隔壁,向元朗和爷爷打了个招呼便也回家去了。

晚饭过后,元朗早早洗漱完毕便睡下了。

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一时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取下挂在脖子上的A盘,原本它晶莹剔透。

这会才注意到,这A盘竟然失去了那种晶莹的光泽。

它现在看起来只是一枚普普通通水滴小吊坠,上面隐约还有些细小裂纹一般的花纹,很不起眼。

元朗又把那丑丑的蛇样黑石拿出,放在手里把玩。

这硅基补缺玉和路边捡的小黑石,也没什么两样,只是隐约的蛇形模模糊糊,表面好像还蒙了一层灰尘。

元朗把它放在嘴边哈哈气,用手擦了擦,也没多大改善。

元朗凝神再看,心念电转,竟然倏忽身处一处别样空间。

这个空间,俨然一个梦幻世界。

高山湖泊,巨树如卫士一般环绕,湖光山色里鸟语花香。

一切如梦似幻,似真却总是觉的触不可及;

似假,却一切历历在目,唾手可得。

身边一座山峰笔直的像被刀劈出来一般。

通体黝黑看起来就是一座巨大黑色的石碑。

仰头看时,山腰的绝壁上面凸出来四个大字。

元朗仔细辨认,这半繁半简的四个字竟是“神识之地”。

“神识之地”?是哪里?

元朗想远离碑山,移步到别处转转看看,却发现不能移动。

再看身边的湖泊,湖水清澈如一面镜子,元朗总觉的哪里怪异。

仔细看了,这才发现湖边的树木,好像在湖面上都没有倒影。

周边都是温润的土壤。

元朗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竟然是一粒种子。

这就是意念的种子吗?

既然是意念的种子,那我想发芽。

一念至此,种子“砰!”地一声,一抹嫩绿破壳而出。

嫩绿的小芽飞速的生长着,根茎迸发。

小芽很快穿过薄薄的一层温软的土壤,破土而出。

一片!

两片!

三片!

三片翠绿的叶子很快成型。

元朗一时无比吃惊,这时想起小昭姐,不知道她那边怎么样了,会不会也能进入这“神识之地”呢。

这种念头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闪了一下,元朗赫然发现在自己的意念小芽旁边不远处,也有一颗嫩芽正破土而出。

那嫩芽上很快也成型了三片叶子。

它的两片叶子上分别有两只楚楚动人的眼睛显现,还有一片叶子上有张娇俏的小嘴。

这轮廓分明就是小昭啊。

“姐,是你在?”元朗问道

“啊?!元朗?!是我,你也在呢!”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好像都变成了小芽儿,我好怕。在这里还能看到你我太开心了。”

“我也是!姐!别怕,我陪着你呢!”

“你怎么进来的呀?”

“我无意中进来的,只是凝神研究那小黑石,突然就进来的。”

“和我一样呢!”

“姐!看那山峰的字了吗?”

“好像是“神识之地”?”

“我觉得就是这四个字。”

“神识之地?难道是我们的意念修炼的地方?”

“应该是了,我们不如叫笑笑过来问问,不知笑笑能不能进来。”

“嗯呢!试试看吧。”

“笑笑——笑笑——?”

“啊——哈嘿——好困——哦?”笑笑从碑山的石壁处悠然飘出。

他身后的石壁瞬间重新恢复了原貌。

“呵呵呵——你们意念的种子都已经发芽了,这比我预料的要快,看来统领没有看错人。啊?!这是块太极田!真的是太极田!”笑笑惊叹道。

“什么是太极田?!”元朗和小昭几乎是异口同声问道。

“哈哈!道生一,道生太极,太极生两仪即阴阳,两仪生四相,四相生八卦……此太极之田得天地造化之极,可以说是风水宝地之眼。”

“风水宝地之眼?”

“不错!盘古开天地,天地才有太极阴阳之分。这太极田自从人类诞生以来还没有在人类世界出现过。想来应该预示万事归元,天地重开?”

“什么!天地重开?”

“不确定!多的我也不清楚了,至于怎么发展,说不准!一切看你们自己的修炼。”

“自己怎么修炼呢?”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若修炼失道,成为天地大患也是难说,一切皆有变数,呵呵呵……”

两人见笑笑神神叨叨的,天地大患都说出来了,一时四目相对,极为震惊。

元朗一时觉得这也太荒诞不经了吧,但是笑笑确实这么说了。

这笑笑到底是什么角色?

他说他是硅基人,高级计算机。

这明明就是个灰白色的石头人。

看他的造型,就像花岗岩雕塑出来的。

唉!当时从未来回到书店门前的时候,就应该把这吊坠和那小黑石都扔掉才对,扔了也就没有这么多离奇的怪事了吧?

不对啊,当时自己和姐姐都舍不得扔。

再说,这都是哪跟哪啊。

我和小昭姐只是两个未成年人而已啊。

若修炼的不对了,天地就会重开?是什么意思?难道会世界末日吗?

我们这是撞了邪了吗?难道笑笑是鬼?

但是他看起来也不像啊,充其量就是一石头怪而已,再说他也没伤害我们。

元朗又转念一想。

怕什么!

不就是修炼嘛!

修炼之后说不定变成超人,能飞檐走壁呢。

或者像笑笑一样拥有法术,点个穴、变个身什么的。

那岂不是很拉风?

若真的是这样,到时到了学校,看谁还敢欺负我,哼!

若对我不敬,我就点他穴道把它定住,好好捉弄一番,哈哈哈,那应该很爽吧。

黄猛那小子不是学校一霸吗,我若变厉害了,再遇到他欺凌低年级同学,就好好把他修理一番。

嗯!这样也能随时过一过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了的瘾,那肯定很爽。

既然笑笑这怪物这么说了,我也就光脚不怕穿鞋的。

再说这么牛叉的变强路线,我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呀?

何况有小昭姐陪着一起修理,若真能修炼能拯救全世界,那还不爽歪歪。

哈哈!该死就死了,不死就赚了。干了。

“那既然这样,怎么才能修炼的快一些,而不会跑偏呢?”元朗问道。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天地大德,方能厚德载物。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是为不失道,同时也是修炼提升速度的唯一途径!呵呵呵……”

“这……”这怪竟然拽起文言文,谁听的懂啊。

“这意思就是多做善事咯?”小昭似有所悟问道。

“姐!你听懂了啊?”

“哈哈,小昭说的没错。”

“那吃火锅可以加快修炼速度吗?”

元朗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多,想起地下城那个火锅店门庭如市的场景,急忙转移话题。

“道行天下,法为护卫,你们在未来地下城看到的火锅店,不过是销售修炼“法”的辅助工具的店铺而已。”

这次算听的懂了,修炼“法”,还能有辅助工具。

“那去吃个火锅,法就能修的快一点对吧?”

“大道齐昌,法自来归。呵呵呵……啊——哈嘿——没别的问题,我就去睡会儿了。呵呵呵……这沉睡太长时间又刚醒来不久,老是犯困。不好意思啊两位。”

说完笑着隐匿不见。

“……”

“姐,我们来试试看能不能再长大一点!”

元朗打破沉默。

他说完意念微动“我要长大”。

可是嫩芽纹丝不变,还没等到小昭的回答。

元朗的试探已经失败了。

突然天空云雷翻滚,乌云携裹着闪电,横亘在元朗的那块田地上空。

元朗突然泪眼朦胧,泪水模糊了双眼,失去了视野。

耳边传来小昭的惊叫声。

旋即这叫声被雷声淹没。

爸爸——妈妈——我想你们,你们不要出去打工了,在家陪我吧!

我还小呢,你们能不能不走啊。

过完春节也不要走,好不好?

妈妈我梦里都会哭醒的,醒来只有爷爷陪我。

可是我想妈妈啊也想爸爸。

爸爸,能不能陪我玩啊?

能不能给我做玩具手枪和玩具陀螺啊?

我也想要推铁环,我也想玩弹弓,不是爷爷做的,我只想爸爸给我做。

双喜被二毛欺负,都是双喜爸爸给他撑腰的。

爸爸什么时候也能给我撑腰啊,在我被欺负的时候,突然出现吓吓那些人呢。

之前我还小,奶奶对我可好了,可是奶奶已经去世了!

你们告诉我奶奶出了远门,可是我知道她死了,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爸爸——妈妈——奶奶——我都想你们,是好想,好想!

一瞬间的思念如海,思绪如潮。

元朗这个留守儿童的内心,是失落的,缺乏父爱和母爱,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在神识之地。

狂风呼啸、暴雨倾盆,模糊的泪眼挣扎着睁开。

可是几经努力还是被雨水和泪水淹没。

元朗担心,这么大的风雨会不会,摧残了自己和小昭姐的那柔弱的小芽。

更担心小昭刚才的惊叫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这种情绪风暴久久不熄。

同一时间,小昭的天空也不平静,这里雾霭重重,充满了幽怨和漠视。

北风微吹,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单薄的衣衫。

小昭只记得,那年她六岁。

妈妈抱着还在襁褓里的弟弟,爸爸帮妈妈和弟弟撑着唯一的一把雨伞。

十四岁的大姐抱着两岁的七妹;

十二岁的二姐抱着四岁的六妹;

十岁的三姐牵着八岁的四姐。

一家十口人,在淅淅沥沥的雨中,走在泥泞的乡间小路上。

就是那天,小昭觉得特别的孤单和无助;

就是那天,突然觉得在爸爸妈妈的眼中,只有弟弟才是家里的宝贝;

就是那天,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姐姐妹妹都是多余的人。

那种无望的忧伤如刺骨的冷箭,瞬间痛彻心扉。

这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为了抢生男孩,竟然一连生了七个女儿。梦梦、盼盼、想想、希希、昭昭、莱莱、再再(冉冉)。

爸爸妈妈经常把这经历当笑话来说。

生大姐时,是做梦都想生一个男孩;

生二姐时候,是盼望生一个男孩;

生三姐时,是特别想生一个男孩;

生四姐时,是多么希望生一个男孩;

生小昭时,妈妈的梦里天日昭昭,日月齐出,醒来希望这个梦能招来一个男孩;

生六妹时,就抱怨了,怎么还不来一个男孩呢?

生七妹时,就发下狠心,就是再生七个也要生个男孩,取名再再;

后来家里请了风水先生,整治了小昭太爷爷和太奶奶的坟地,成功生下老八,取名云成功。

成功生下男宝后,觉得老七再再不好听,才改名叫冉冉。

就是那天,按照风水先生的吩咐,一家人冒着雨去给太爷爷太奶奶烧纸。

就是那天,小昭感觉那雨特别冷。

冰冷刺骨。

现在想起来还忍不住打寒颤。

从去到回去,爸爸妈妈没有关心过她一次,姐姐妹妹没有人和她讲过一句话。

或许在大家的眼中,这个六岁的小女孩就是一个小女孩而已,可是那天的事情是那样刻骨铭心。

这一直一来都是记忆里最痛的节点。

此时的神识之地,小昭的天空雾霭沉沉,凄厉的雨里竟然夹杂着细碎的冰凌。

这些冰凌如锋利的箭矢嗖嗖伴雨落下。

小昭的意念小芽上的一片带眼睛的叶子,在风雨飘摇中被冰凌击穿。

惊叫声起。

这芽叶上瞬间便多了一个小洞。

幸运的是,这冰凌并没有伤到芽叶上的眼睛。

其实这一切只发生在转瞬之间。

云雷思念风暴,幽怨凄厉冰箭的情绪竟然能直接影响太极之田的气候。

这情绪风暴,竟然显得那么的漫长……

元朗待难捱的情绪磨砺慢慢结束之后,见风暴雾霭也逐渐散去了,天空重新变的清朗。

转瞬之间场景异变。

一轮红日当空,感觉万里俱寂。

元朗感觉到自己意念小芽变得坚韧了,同时也强壮了,不由自主看了看小昭的意念小芽。

那小芽因为那片叶子受了伤,叶片低垂,整个小芽显的有点蔫蔫的。

耳边突然传来小昭的抽泣声。

“姐,你怎么了?”元朗担心的大吼。

“朗朗!快醒醒!地震了!快点!咳咳咳!”

爷爷咳嗽着大力的地摇晃着。

元朗猛然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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