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陈曦知道他们之间的事,她确实不应该问那么多,可是她真的很好奇,这个看似阳光的男孩儿到底经历了什么?
“我喜欢单骛。”
苏敏哲突然就很认真的抬起头,就那么看着陈曦。
不管以前多么多的人说他恶心,说他不正常,他现在依旧恳求着,陈曦不要。陈曦不要把自己当成神经病。
“单骛更好啊,你喜欢他很正常。”
“不是那种喜欢。”
“我知道。”
“陈曦,你真的……很不一样。除了肆哥他们几个还有我妈妈,你是第一个不嫌弃我的人。”
“喜欢就是喜欢了,你喜欢的是那个人,而不是他的性别,你没有什么错,所以我没有办法嫌弃一个正常得不能在正常的人。”
“那如果……我真的不正常呢?比如身体上不正常。”
“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相信你,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出口的过往。”
“谢谢。”
苏敏哲就那么看着陈曦,这个女孩儿给他的感觉很亲切。就像他的妈妈还在的时候,那么温柔。
“阿哲!陈曦吃饭了!”
“来了。”
吃过饭,已经是下午了,陈曦和贺肆回去了。
苏敏哲还是坐在床上,掀开袖子,斑驳的刻痕还是很清晰,最鲜红的一条血痕,看起来应该是前两天才划上去了。
密密麻麻的疤痕错综复杂,蜿蜒在苏敏哲的手臂上,触目惊心。
他又拿起了枕头下的小刀子。
却突然又放下了。
他想到了陈曦,还有他的妈妈。
他的妈妈,癌症啊,本来是可以医治的啊。
可是为了照顾他,鼓励他,一拖再拖,医生说她曾经有句话。
“我和孩子没有不正常,我得陪着他,不然他就成了没人要的孩子,他会害怕。”
都是他,都是因为他,他的妈妈死掉了。
最爱他的人,死在了他面前。
妈妈说“阿哲,妈妈带你去中国吧。”
“阿哲,你要好好学习哦,以后妈妈就靠你养活了。”
“阿哲,下次把你喜欢的那么男孩子带回家来吧,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阿哲,妈妈爱你,妈妈不会离开你。你要坚持住。”
“妈,我不想读书了,不想待在这儿。”
“好,妈带你走。”
“阿哲,这是妈妈给你买的书店,好看吗?以后我们就一起住在这儿好不好。”
“阿哲,你……要好好的……好好的,活着,妈妈不会离开你,妈妈都在,你……别怕。”
“阿哲……”
“阿哲……”
“阿哲……”
苏敏哲捂着头,快要发疯了,他的妈妈在叫他。回荡不去的是妈妈临死的哭喊。
让他活着……
活着……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原来真的会有那么一个人,抑郁到极致却还能保持着对别人的温柔和理智。
陈曦坐在后座,贺肆骑着车,都没说话。
陈曦不敢问,贺肆却已经猜到要说什么。
“阿哲的妈妈是因为照顾阿哲所以没有及时治疗,他很内疚。”
“今天下午我和他的话你都听到了?”
“嗯……”
“他十五岁那年……到底经历什么?”
“他受伤了,很重,几乎致命的伤,不管是心灵上的,还是身体上的……”
“他有抑郁症对吗?”
“嗯……你怎么知道?”
“今天下午他帮我拿书的时候,我看到他的手臂上全是刻痕。”
贺肆猛然挺住了车,一脚蹬在地上,陈曦猛地扑上了他的后背。
“陈曦,我们……可能要回去一趟。”
“需不需要我报警?”
“坐稳。”
贺肆已经顾不得报警了,他只想现在立刻冲过去,确认苏敏哲没事,确认他还活着。
开门的一瞬间,就连陈曦的心脏也落了两秒。
苏敏哲躺在床上,右手手腕一道血淋淋的划痕,雪把本就是灰色的床单染成了黑红色,他就那么安详的躺在那儿。
就像玫瑰花里的沉睡小王子。
“阿哲!阿哲?报警!!快报警!”
救护车一路上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终于到达了医院,还好,医生说送来的及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你不知道他有自残的习惯?”
陈曦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对面,贺肆靠着墙,仰头抽烟。
“……”贺肆没有回答。
他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失败,连一个活生生的人他都看不住。
一个刚见面的人都发现了他的不一样,而他不知道。
他到底怎么保护他的,或者,这么多年,他是在保护他,还是在禁锢他?
“别抽了。”
“就一会儿……陈曦,你帮我吧。”
“要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