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道:“刀无劫,你去俭房看刺客尸首,不知道有何收获没有?”
刀无劫懒洋洋地睁开了眼,伸了个懒腰,感觉舒服了,这才慢悠悠地说:“也没有什么大收获,其中一个刺客的内衣的布料是六经绞的织法。”
他顿了顿说。
“此种织法全天下只有一个地方有,那就是常国的大于山。”
“此地大家不熟识也属寻常,但如果我告诉大家,此地民风极为彪悍,孩童从两三岁便被训练相搏。常国的冷羽司最精英的兵卒有一半来自此地。”
大家此时方大悟地“哦”了一声。
楚不离听得很认真:“刀无劫你继续讲下去。”
“当地的母亲在儿子出世后,会用六经绞法所织的布,做好六套贴身衣裳,分别为八岁、十六岁、六十岁时的衣裳,六经绞法的最大特点是布上有箭头纹,这是大于山祝福的标志,大于山的男丁由于好斗,多数活不过壮年,母亲用心良苦,希望自己的孩儿能多福多运,活到花甲之年。”
“死的这个刺客看年岁十六七模样,所以身上的贴身内衣还是很新。”
众人又是一声“哦”,除了熊飞、风至、鱼千里等人,其他人无不诧异刀无劫的见多识广。
熊飞他们却深知刀无劫除了见识超群,记忆力也是极佳,几乎是过目不忘。
楚不离思索说:“这么看来,此事和常国有关?”
刀无劫大摇大摆地走到堂的是央,左手叉腰,右手拿着一根草在嘴里咬了一会,继续说:“大于山在常国中腹,虽争强好胜,乡土之情也极是强盛,邻村虽常打斗,但如果有外敌前来,又立时能团结对外。”
楚不离说:“也就是说大于山之人,不可能为他国所用。”
刀无劫点头说:“正是!”
楚不离说:“还有什么发现吗?”
刀无劫却端起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茶,这才说:“还有,不知道皇城司的逻卒发现没有,余方的腰带的结法是半缔半纽。”
看到众人不解的眼光。
刀无劫又说:“当今天下的腰带的结法众多,有缔有纽,但用缔纽相加,且半缔半纽的结法者,全天下只有一个地方。”
过海河只知道天下烹煮之法众多,没想到这寻常的腰带的结法居然也有这么多说法,不由得好奇地问道:“是哪里?”
刀无劫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小脑袋,说:“是常国的寻州,寻州敬供河神,据说河神的腰带的结法便是这半缔半纽,所以寻州百姓的腰带大都是此结法,自小到死都不会变。而此种结法很麻烦,寻州以外人氏极少用这种结法。”
楚不离点点头说:“皇城司说曾细细查看过,没有发现可疑之处,原来这些细节他们都没有发现。”
“那是不是说此事和常国有关,和吴国无关?”
刀无劫沉吟说:“我还不能完全确认,明天我要去一趟仙音坊,见一见商冬姑娘。”
楚不离问道:“难道那位商冬姑娘和此案也有关系?”
刀无劫回到位置上,大喇喇地坐了下来,嘴里咬着草含糊不清地说:“我现在不能肯定,要明天见完方知。”
楚不离转头交代启田:“你明日一早来此,送刀无劫去仙音坊,告诉守卫的皇城司,一切以刀无劫为方便。”
启田拱手领命。
第二天一早,启田便在馆中等待。
难得的是刀无劫起来也很早,还沐了个浴更换了一身衣裳,他叫上其他三兄弟,又叫上了陆洗,直奔仙音坊而去。
到了仙音坊,刀无劫上了楼,在最大的贵客房里的贵客上席位一屁股坐下。
他叫叫嚷嚷地:“怎么连个鬼都没有啊,还不找人上茶上点心,影响小爷查案心情了,谁担啊?”
白令审查后,坊中有几个人被抓到了皇城司,其他人留在坊中,只是不允许自由出入,商冬姑娘就在坊中。
逻卒知道是睿王的人,不敢怠慢,立刻去找了几个坊里的仆女出来,给他们上茶上果点。
刀无劫低声对陆洗说:“今天我们听一天商冬姑娘的曲子如何?”
陆洗喜说:“这可真真太好了,不过,刀兄不是奉命出来查案的吗?”
刀无劫笑道:“听曲就是查案,查案就是听曲。你这么喜欢商冬姑娘的曲子,今日好好听听,恐怕这是商冬姑娘在云城最后的曲子了。”
陆洗惊说:“啊!难道兄弟你要杀了她吗?”
刀无劫笑道:“陆兄别慌张,要救你的小美人,她就必须要离开云城。”
陆洗虽不知他的计划,但还是点了点头。
刀无劫又叫嚷说:“奉睿王命,请商冬姑娘出来!”
逻卒不敢违命,立即去叫商冬出来。
待到商冬出到房中,大家的眼睛不由得一亮,她身着白衣素裙,虽只化了淡妆,却恰到好处,再增添动人韵味,只是这几日的事,她的形容分明点憔悴。
陆洗低着头喝茶,眼睛不太敢看她,偶时抬起头看她一眼,又低下了头。
刀无劫眼睛却在她身上上下打量,说:“‘听罢商曲冬夜长’,我看何止冬夜长,听罢商曲便再没有春日了。”
陆洗在一旁边虽然没有抬头,心里却极是认同。
商冬在仙音坊见多了客人垂涎她的美色,早已习以为常。
她眉也没有抬,只是淡淡地回道:“谢谢公子。”
刀无劫对她的不假颜色也不在意。
他咳了两声,清清嗓说:“我奉睿王之命前来查案,如今有些细节我们需要还原,就请你重唱一遍当日为惠王所唱之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