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晗揉了揉他的脸,“我的好兄弟,你简直变了个人似的。”她以往真不敢奢望,苏陌会在这种时刻帮她撑起这个家。
苏陌笑得有些腼腆,“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看着很多人的活法。看多了,心里便有了计较。”
苏晗柔声承诺道:“再等些光景,我和你姐夫不会让你埋没至此地的。”
“不急。”苏陌看了看书房里罗列的书籍,“我有书香为伴,在姐姐真正觉得安稳之前,我多用功读书便是。平日里和管家忙着操持这里的一切,也晓得了不少道理。娘亲虽然记挂着你和大姐,可心里什么都明白,不至于忧思成疾,这阵子,身子骨很硬朗。你放心就是。”
苏晗的一颗心总算真正放了下来,又和苏陌一道,去和管家、吉祥如意说了说话。
午间,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饭。饭后,楚云铮和苏晗也该走了。
苏晗依依不舍地和太夫人话别,许久,才迟疑着上马。
太夫人站在门前,勉强扯出的笑,久而久之显得僵硬,就更让人心里不忍。她摆摆手,“走吧,日后闲暇了,再回来。”
苏晗鼻子反酸,拨转马头,双腿一夹马腹,率先离开。
楚云铮对太夫人和苏陌拱一拱手,策马追上苏晗。
马儿狂奔许久,庄园已经遥不可见,苏晗这才带住了马,跳到地上,蹲下身去,双手捧住了脸。不见,思念,且已习以为常。见了之后再分别,心里竟是这般酸楚。以往觉得和家人的聚散已是寻常,这次却是怎么也不能平静下来,泪水无法抑制。
她觉得自己太不善言辞,不能做到一个女儿该有的贴心。她又觉得母亲、弟弟太过体谅自己,这份体谅初时让她心安,继而就是难过,觉得自己并没有对他们百分百的尽心,觉得自己不配得到这样的体贴。
身躯被带入温暖的怀抱,她的泪水愈发汹涌,索性紧紧抱住他,放任自己的情绪。
“小东西,不哭。”他柔声安慰着,大手抚过她的脸,拭去那满脸的泪水。她的身体有些发抖,是强忍着不肯哭出声所至。原以为她会平平静静进门,淡淡笑着离开,此刻那份不舍、哀伤却是让他看着都不忍。她终究是太过倔强的孩子,不肯、不愿让任何人看到心底的痛。宁可对着人没心没肺的笑,也不肯说出一字半句事关自身的苦处。
苏晗深吸进一口气,闭了闭眼,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握了握他的手,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是怎么了,就是难过。走吧,不要耽误了你的正事。”
楚云铮却闲闲道:“不急,你可以再哭一阵子。”看她梨花带雨,且不是因为她受了委屈,他不会因此被殃及,这是多稀奇的一件事。他真的非常不介意她多哭一会儿。
苏晗立刻被引得笑起来,捶了他一拳,“没正经。”上马之后,又补了一句,“谢谢。”怕他不定又说出什么话来,打马就走。
赶上肖复一行人,天色已近黄昏。行至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倒是有一个小客栈,却是破旧不堪。肖复看不上,消受不起,索性继续赶路,准备走到哪里算哪里,夜间就在车上歇下。行至荒野处才想起温饱问题,一脸茫然地问:“似乎是还没用过饭?又似乎并没携带干粮?”
两个似乎,惹得人们都笑了。
便有侍卫道:“倒是带着炊具,只是苦于无米下锅。”
蓝静笗下了马车,命丫鬟从包袱里取出一包点心,小口小口的吃着,津津有味的样子。
“要米做什么?”肖复看了看不远处的山林,“趁着天色还没黑,去打些野味回来。有东西吃的就罢了,空腹的人就等着吃肉吧。”
侍卫闻言二话不说,从行李中翻找两下,找到了几把弓箭,分别递给几个男人。时开不善此道,只得坐在一旁观望。
“我也去。”苏晗才没心情留在这里听蓝静笗满嘴胡说八道,她又不能动不动给相府四小姐耳光吃,当即也要了一把弓箭,随着几人去往远处。路上暗暗叹息,肖复手下的肖衣卫真是面面俱到,只有他们首领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准备不到的。她要是肖复,也会乐颠颠地跑出京城四海为家。
“这时节,不知道能打到些什么东西,不知道肉新不新鲜。”她嘀咕着。
“你跟来做什么?”叶无涯横了她一眼。
楚云铮难得地帮腔:“林子里什么东西都有,现在又不怕蛇鼠了?”
苏晗就勒住了马缰绳,“我只是不愿意留在那儿。”
叶无涯道:“那就找个地方凉快去!”语气很差。
“混账!”苏晗低低地道。照这趋势发展,不出几日就又该不欢而散了。
“你和肖复看看热闹算了。”楚云铮看了肖复一眼,待对方点头,这才笑了一下。
“也好。”肖复也带住马,回头对苏晗眨一眨眼,“你帮我谋划谋划,怎么让那女人安分一些。”
“她怎么惹到你了?”苏晗饶有兴致地问。
“明面上自然是要端着架子装蒜,暗地里却屡次要把身边的人打发出去,不知是要给什么人通风报信。”肖复有些不解地看着苏晗,“女人怎么这么麻烦?”
苏晗咳了一声,“你……是把我当什么人了?”
肖复意识到失言,笑,“说的只是那一个。”
苏晗想了想,摇头,“如果你都想不出法子,我就更没办法了。谁知道你们日后会不会如胶似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