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第一抹阳光透过不知名的绿叶,撒向女孩的窗台,像是男孩假装不经意的轻瞥,明明刻意,却又显得那么不在意。轻轻打开窗,窗吱呀作响,像极了女孩起床时的样子,很是困难。
这是一间老旧的房屋,五十多平米,足够女孩和她的母亲居住。墙上装饰画后已经变黑的蚊子血,外皮将要裂开的皮质沙发,还有浴室梳子上缠绕的分不清楚主人是谁的头发,无一不告诉人们,在这间房屋里应该发生过一些事。
女孩,说是女孩,但她早已过了青春的年纪,之所以称她为女孩,是因为在过去的三十九年中,她从没交往过一个男生,只与她的母亲过着年复一年的日子。父亲呢?可能是在那一场狂欢中,随着过去的那些,一起走了吧……
那一场狂欢,是杯子、椅子、烟灰缸、手机、遥控器……一切家里可以用来打砸物品的狂欢,在那一晚,它们亲吻地板,亲吻桌角,亲吻还没有蚊子血,甚至还没有那一幅装饰画的墙壁,然后还狠狠亲吻了女孩母亲的额头。它们的亲吻像是用尽了毕生的力量,因为亲吻过后,它们就再不完整了,落到地上,它们与各自的碎片相互碰撞,再碰撞地面,依依不舍的停下,有的来到了女孩的脚边,企图将女孩带进这场狂欢,女孩做不到,只有8岁的女孩,做不到。
“狂欢”的起因是女孩的姑姑想找女孩家借钱,女孩的家里没有能力借,而女孩的父亲却想给,母亲想要打消女孩父亲愚蠢的想法。四个小时后,这场“狂欢”终止与楼上邻居老太太的敲门声,老太太两个多小时的说教后,这场“狂欢”的余温都散尽了。
之后的几天,女孩的妈妈在报纸的缝隙中找着便宜的出租屋,女孩的爸爸给女孩买了好多好吃的,女孩经常被他们其中的一人问“你跟我,还是跟她/他”,女孩从来没想这么多,女孩只知道她不喜欢“狂欢”,太吵了。“狂欢”之后,女孩的眼睛总会红红的,鼻子总会堵堵的,脸上也总是湿湿的,看不清怀里的娃娃。如果她跟了其中一个人,她就可以不再经历“狂欢”。
这样毫不纠结的过了一个月,终于到了女孩做决定的时候了。其实她也没有做决定,事情发展的方向已经帮她做了决定。妈妈仍然在翻看报纸,看报纸缝里的招工简介。爸爸不再每天为她买好吃的,而是一周、一个月给她买吃的。再后来,妈妈找到了一份在公司里打扫厕所的工作,爸爸像是那场最后的“狂欢”,余温也消散了……
阳光轻轻的照射在女孩的脸上,是拂上去的,没有发生碰撞。风中肆意摇摆碰撞的绿叶呀,挡住了阳光中的温暖。女孩换了一个没有绿叶遮挡的角度,闭着眼,仰着头,让阳光肆虐的趴在脸上,暖暖的,女孩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