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宅,
递了拜帖,孙氏门生进去通报,不一会一个身穿南诏服饰的妙龄女子走了出来,腕间的银铃泠泠作响,她相貌生得温婉,让人一看便觉得是温温柔柔的大家闺秀,但眉眼间却透着狡黠,让萧瑟觉得古怪得紧。
她将两人引进偏厅便退了出去
“真奇怪的紧!”见四下无人,萧瑟才小声嘟囔道。
“怎么?”王颢难得搭理他。
“这姑娘看着也算是个清丽佳人但只让我觉得她浑身都透着怪,”萧瑟献宝似的一股脑都说出来,“先不说感觉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就她穿着南诏服饰在这江南莫非是种新风尚?”
“你就只注意到这姑娘?”王颢似乎很是无语,“你不觉得偌大个孙宅看着却没什么人气吗?”
“没注意,但我看这仆人门生不少啊,”萧瑟站在门口看了看外面,“都来去匆匆,应该也是为了这事奔波吧。”
“果然不能指望你这个一进了江南府就中了幻术的蠢材有什么长进。”王颢的毒舌让萧瑟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子期兄,你能好好说话呀。”萧瑟还以为王颢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呢,听他骂人还挺溜的。
王颢白了他一眼,静心凝神,专注的打起坐来了。
见王颢不理他,萧瑟只觉时间过的是真慢,腹诽这孙宗主真是日理万机,就把他们这么晾在这。在据萧瑟崩溃的边缘时,孙宗主终于姗姗来迟。
“原来是王氏的小公子啊,”孙氏家主人未到声先到,从厅外跨步进来,“多年不见你都这么大了!”
王颢对他揖礼拜见,“父亲让我代他向家主问好。”
“哈哈哈,”孙宗主似乎心情很好,“你父亲身体可还安好?”
“家父身体安好。”王颢答道。
孙宗主看向萧瑟,因是王颢递的拜帖,他并不知萧瑟也在。
“晚辈萧瑟,拜见孙宗主。”萧瑟主动见礼。
“你们二人怎的一起来江南了,结伴夜猎?”孙宗主苦恼道,“最近这江南府的邪祟可邪门得紧,距第一次出了人命已两月有余,到现在一筹莫展,也令我很是头疼。”
“孙宗主,晚辈觉得这次可能并不简单的是邪祟作怪,及可能是有人在推波助澜。”王颢开门见山,直接说出了他的猜测。
“那目的呢?”孙宗主问道。“难道仅仅是为了制造混乱,且尸首验过后确是溺水而亡。”
“江南多水,人们水性极好,极少有落水,不可能突然大批水鬼肆虐,而且昨日晚辈遇见了做乱的邪祟,发现并不是什么水鬼,而是简单的幻术。”
孙宗主觉得更不可思议,“区区幻术我们孙氏怎会探查不出?”
“是这样的孙宗主,我们探查到幻术有灵力的痕迹,而且孙氏的上空迷雾弥漫,似是幻术有灵力的加持,而且这灵力是孙氏一脉。”萧瑟直接挑明他们怀疑的事
“你是怀疑我们孙氏有内奸!”孙宗主语气愠怒。
“请问孙宗主刚引我们进来的侍女,身穿南诏服饰,这是府中特色吗?”萧瑟突然问道。
“那是灵儿,老夫的孙女,”孙宗主被他跳脱的思维给弄蒙了,怎的突然扯到他孙女身上了。
“请问前辈她从前在南诏生活?”
“灵儿五岁时身体不好送去南诏,养在她外祖家,这几年才接回来。”孙宗主谈到他这个孙女一脸落寞,“她娘亲生她时难产,早早的去了,父亲夜猎时被邪祟袭击,勉强捡来一条命,腿却是不行了。”
“宗主应该很疼爱这个孙女吧。”萧瑟一脸肯定。
孙宗主苦笑,“我再补偿,也补偿不了她多少。”
谈话不了了之,孙宗主留他们在府中住下,萧瑟刚想委婉推拒一番,王颢一口应下来,倒把他给吓了一跳。
两人由家仆领着去住的厢房,
“想不到子期兄这么不客气,也不推拒一下。”萧瑟调侃道。
“我比较直接。”
“那你觉得这位灵儿姑娘怎么样?”萧瑟吊儿郎当,“回答的直接点。”
“不背后语人是非。”王颢扯了扯嘴角,“这便是夫子教你的道理?”
“夫子怎么教的你不是很清楚的吗?”萧瑟不以为耻,“咱俩可都是一个夫子教的哦。”
“无聊。”
王颢给他个白眼,转身跟身旁的仆人交代了几句,那人领命退下。
“你等一下出去查什么?”萧瑟可是听见王颢让人去给孙宗主通报,他要出去查案,“线索不是在孙府吗?”
“钓鱼。”
酒楼,
白天的江南倒还热闹,和入夜相比简直是两个世界。
“钓什么鱼。”他俩已经在酒楼喝了两个时辰的茶了,至于为什么在酒楼喝茶而不喝酒,都是因为王颢以“喝酒误事”为理由搪塞,不让上酒,这可让萧瑟难受死了,“我喝的茶水都要能养鱼了。”
“钓鱼要有耐心。”说完继续凝神入定。
“你要是给我酒,我多少耐心都有!”萧瑟抓耳挠腮,只觉无聊透顶。“你先待着我去如厕。”
“······”
萧瑟推门而出,嘴里嘟囔着:“我还是觉得突破口在孙宅,来这破酒楼干什么。”
他从如厕出来,不想回去闷着,索性四处溜达,打算去楼外那些歇息的贩夫走卒休息的地方打听打听消息。
“这位大哥听说最近水鬼闹得凶,对你们的生意影响挺大吧。”萧瑟到一个商贩摊前挑着东西闲聊到。
“不瞒你说,第一个出事的人是从前在我旁边摆着的卖火烛的,就是被水鬼给拉去做了替死鬼,那尸体都被泡涨的辨不出人形了,身上被水鬼撕咬的不辩人形。”
“是吗?”萧瑟配合的做惊讶状,“那后来的人也都是这般死状吗?”
“是啊,而且最近更频繁了,”他见萧瑟听得入神,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都说出来,“前两天段家桥附近浮着十几个尸体,把清早起来泊船的船夫吓的魂都没了。”
“段家桥附近?”
“对对对,之前那可多人了,现在都远远地避开那,生怕被水鬼缠上。”
王颢一出来就看见萧瑟一脸谦虚的跟小贩请教,一副好好学生的样子,“你在做什么?”
萧瑟跟小贩买了些物件,才向他走过来,“事情办完了?”
“嗯。”王颢应了一声,“那位灵儿姑娘果然有问题。”
“怎么?”一说这个萧瑟好奇道,“她就是说的‘鱼’?”
“是,也不是。”
“怎么说?”
“夺舍。”
“果真?”萧瑟心中其实早有此猜测,不过是没有证据证明,“你是怎么确认的?”
“孙小姐长期体弱,自小服药,定不会饮酒,”王颢给他分析道,“而方才见她时,我在她身上闻到了你那天晚上在这家酒楼喝的酒味。”
“你连她身上的酒味都闻得到!”萧瑟觉得不可思议,“我怎么闻不到?”
“天赋异禀吧。”王颢一脸平静,微微上挑的嘴角透露出他的得意。
“切。”萧瑟一脸不屑,“然后呢?”
“果然江南府有她的耳目,见咱们去了段家桥,”王颢不屑,“她出现在酒楼外,我弹‘生魂咒’她果然生魂离体。”
王氏独门秘籍“生魂咒”是唯一可以震出夺舍之人魂魄的曲子,王氏家族君子自小便修习六艺,琴修是每个王氏子弟的必修。
“那她定然会察觉是我们算计了她,”萧瑟好奇道,“不过咱们什么时候去过段家桥。”
“你以为只他们会幻术?”王颢面露不屑。
“那你是怎么知道段家桥附近有古怪的?”这令萧瑟很不爽,他从小贩那里得知段家桥的事,而他又没与旁人接触是怎么知道的,
“那日你莫非真的只是跟着我在江南府打了个转?”
“······”不瞒他说,还真是。
见他这个表情,王颢无奈扶额,转身离开。
“你做什么去?”萧瑟拉住王颢的袖子,生怕王颢丢下他。
“去会会这位灵儿姑娘。”王颢无奈。
“走!”萧瑟一听去找灵儿,立刻松开他的袖子,兴冲冲的去了。
王颢见他这样,用力抚了抚自己被他抓皱的袖子,才抬步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