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就比其他的墓碑荒凉了一些。
乔溪在路上的时候买了一束百合花,她的目光落到了靠在一起的两座墓碑上的照片。
爷爷刚死的时候,她和妈妈还活着,所以爷爷的墓碑,是花了心思的最高规格的墓碑。
她的爷爷一身纵横商场,唯独一个女儿和孙女,让他操心到晚年凄惨。
而妈妈的墓碑,就比较简陋了。
当时她才十岁,妈妈一死,袁氏母女彻底登场入室,她连饭都吃不饱,根本就没有钱。
她把她藏的所有的首饰零花钱都给换了钱,才能够在爷爷的墓碑旁边,买了一块地,做了她妈妈的墓碑。
墓碑上的两张脸慈祥温和,她坐了下来,甜甜的唤了一声爷爷。
只是刚刚叫出来,眼泪就跟着掉下来了。
她都忘记了,有多少年没来看爷爷和妈妈了。
她的目光又落到年轻美丽的女人脸上。
她妈妈爱上林书英的时候才二十岁,二十一岁生下她,如今转眼,十二年过去了。
照片上的妈妈仍旧年轻,美貌无敌。
她轻轻的张口:“爷爷,妈妈,对不起啊,是溪溪太懦弱了,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无法帮你们报仇。”
她勉强能够做到的,就是苟延残喘。
她靠在妈妈的墓碑上,纤细的手摸着墓碑上的照片,嘴旁露着笑,可是笑了笑,眼泪又掉了下来:“妈妈,我以为,我早就没有妈妈了。”
她承认是她自私。
她太害怕那种痛苦了。
所以一直不敢来这里看看爷爷和妈妈。
她总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活下来,不能够一直活在痛苦当中,所以一直在逃避。哪怕回了桐城,也不敢来这里看一下,生怕好不容易冷硬的心肠,因为害怕这样的痛苦再一次逃避软弱。
“妈妈,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乔溪轻轻的问,又像是被自己这个问题笑到了一样:“我怎么想都想不到,你被林书英那个人渣整整囚禁了十二年。”
她怎么会过得好呢?
是不是也在奢望,有一天,她的女儿能够回来,把她救出去呢?
“可是妈妈我该怎么办呢?”乔溪眼泪无声的落下,眼睛更加肿了。
记忆里,她小时候经常哭,可是这些年,她已经没有哭得那么惨了。
哭得好像把眼泪都流干了一样。
“我好爱他。”乔溪哽咽着,再一次清晰的袒露自己的内心:“妈妈,我真的好想和他在一起。”
她对顾西沉的感情,已经不只是喜欢那么简单了。
那个温润尔雅的男人,用他温柔又霸道的方式,彻彻底底将她一颗心全都给拿了过去。
她爱他。
乔溪爱顾西沉啊。
她一直生活在悬崖上,每走一步,仿佛都有一把钢刀悬挂在脖子上,只要走错一步,那把刀,就可以割破她的喉咙。
她疲惫极了,那样永远都不得放松的心情,生生逼得她无法思考。
“妈妈,你会怪我吗?”乔溪低低的呢喃,任由眼泪将脸蛋全部覆盖上,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水意。
今天的天微冷,开始冒出了一些毛毛细雨。
乔溪望着天空,任由那些雨水落在她的脸上。
良久,她才站了起来,轻轻摸了摸墓碑上爷爷的照片,乖巧的笑了起来:“爷爷你放心,我和妈妈一定会好起来了。”
这个老人,为了女儿的幸福,付出了良多。
“溪溪走了,有空会过来看您的。”乔溪温柔的道,起身,转身离开。
脸上的神情已经由脆弱和温柔变得冷硬。
身后是阴恻恻的冷风,她如冷风中的残烛一样,怎么都不肯熄灭最后的光亮。
“……”
乔溪随便找了一家酒店住,一见到酒店,就草草的吃了点东西,直接躺到了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需要养精蓄锐,一旦冷静下来,脑子就非常清晰。
她是被一阵窒息感给刺激醒的。
那股窒息感如影随行,温热而温柔。
乔溪慌乱的睁开了眼睛,只是一刻,重重跳动的心脏就落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
她闻到了那熟悉清淡的薄荷香,带着风尘仆仆的味道。
顾西沉捏着乔溪的脖子,一直磨着她的唇,将她弄醒了。
女人僵硬的看着身旁的男人,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顾西沉笑了笑,将她搂进怀里,温柔的道:“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的怀抱,温暖如阳,脸上是她熟悉的深情款款。
是她的沉宝宝。
良久,她才回过神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回到。”顾西沉亲昵的蹭着她的额头,语气里的缠绵和深情全都缠绕在了一起:“想我的女朋友了。”
乔溪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天黑了又亮了。
她知道他不是刚刚回来,不然怎么会那么快就找到了她。
乔溪轻轻推他:“顾西沉,放开我,我们好好谈一谈。”
顾西沉虽然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仍旧是把她整个人都圈在怀里,他的声音理智而温柔,又带着一抹格外的强势:“至于你说的分手,没有任何可能。”
乔溪有些怔。
她以为顾西沉会回避这个问题。
也是,他这样理智冷静的人,怎么会那么懦弱的回避问题。
她挨在床板上,笑了笑:“可是,我就是要分手。”
她笑起来,一直如美丽的罂粟花一样。
哪怕此刻脸色寡淡,仍旧是美得艳丽。
顾西沉脸庞冷淡下来,他的手,抚上女人的唇,用了点力,似乎是有些幼稚的,想把她苍白的唇压挨出一丝红润。
“理由。”
乔溪贴在床板的脊背挺得很直,只有她知道,她的身体已经紧紧的崩成了一张弓。
她冷漠的开口:“成年人分手都心照不宣,顾总如果一定需要理由,大概是不合适。不合适的男女,在一起不需要多久,就可以验证。所以明知道不合适,就必须及时止损。”
“及时止损?”顾西沉眼里彻彻底底冷漠了下来,他重复着这几个字,直接掐住了她的腮帮,将她的脸给抬高了,重重的忍不住的暴躁声跟着响了起来:“我的溪溪说说看,和我在一起,你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