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婉闻言皱了眉,神色疑惑道:“大皇子?”
陆靖安看着她这般模样伸手轻轻触上了她的眉心,用手缓缓抚平了,才道:“前些日子陆靖承街头杀人的事怕是出的蹊跷,皇上今日说昨日大皇子特意去与他说了此事,怕这件事就是大皇子刻意陷害。”
见沈静婉面色好些了,陆靖安才继续道:“若这件事真是大皇子所为,那镇国公府也已然是大皇子的眼中钉,皇上身为一国之君,也同样身为皇子们的父亲,他们心里想什么皇上怕是再清楚不过。”
“现下这般安排既为了表现大皇子在他心中的地位,也是替他埋下了时机告诉他该如何动手。”
“父子沆瀣一气,与朝臣为敌?”沈静婉听陆靖安此番言论,一时觉得当朝圣上竟是这般的荒谬,为了培育皇嗣竟如此这般手段。
这话倒是听的陆靖安有些忍俊不禁,忍着笑道:“不是沆瀣一气,怕是各有打算,今日皇上当着众人的面轻易便说出是大皇子特意来告的状,照这般看二人的关系也是有待考究。”
“那回来的路上,陆靖承可有为难你?”
沈静婉敛着眉关切的问着,看着她这般为自己担忧的模样,陆靖安忽然很想逗逗她,便佯装了失落的神色道:
“有啊,他是府中长子又得镇国公的欢心,如今被我这般夺了名位,为难还算好的呢。”
听陆靖安这般道,沈静婉的心悬了大半,伸手拉过陆靖安道:“夫君莫要怕,眼下既是殿试已过,我们明日便搬离这府中,不用多大多好的院子,我这边还有些银子,只要能离了旁人的刁难,哪怕只一间屋子也好…”
陆靖安看着面前喋喋不休的沈静婉,这般的神情与出口的话皆是让他动容,心下暖暖的但鼻子却是忍不住的一阵泛酸。
陆靖安一把将还在说话的沈静婉拥入了怀中,力道有些大,大到沈静婉被拥的有些生疼。
陆靖安见证过沈静婉还在沈府时的性情,见识过她以牙还牙般的算计,见识过她娇柔外表下的那颗坚强又倔强的心,见过她笑,也见过她哭,但没有一次像是眼下这般。
神情焦急的为他,仅因为他而谋划着往后的路。
陆靖安拥着她,在沈静婉见不到的地方眼眶微微的红了,却是努力的笑着,不仅是面上的笑,更是心底深处的欢喜。
“娘子,有你真好。”
沈静婉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的有些怔愣,但陆靖安眼下这般模样却也是她之前未曾感受过的。
像是失控,又像是…像是个孩子。
沈静婉想着蓦地笑出了声,对,陆靖安此时的模样确实有些像个孩子,不论是耳畔的轻笑,还是现下蹭着她脸颊的鼻尖,都像。
沈静婉伸手回抱住他,伸手在陆靖安的背上抚了几下,缓缓挣出了他的怀中。
陆靖安现下神色已恢复如常,除了面上那极为欢快的笑意。
沈静婉抿着唇看着他,他便又伸手过来将她揽入了怀中,笑着在她耳边道:“不急,方才是逗你玩的,陆靖承他欺负不到我,不要担心,我会护着你。”
两番话语皆是由着陆靖安来说,沈静婉瞧了眼近在咫尺的陆靖安,神色无奈中又带着几分宠溺的笑了。
“好,”沈静婉说着抬了头,看向陆靖安的眼睛道:“那你与我保证,日后不论什么事都不可瞒我。”
“嗯!”陆靖安点头如捣蒜,笑着一个劲儿的应着,直逗的沈静婉会心的笑了起来。
这边二人如此温馨,同样回了府的陆靖承却是恰恰相反了。
因殿试结果定论后,众人又在御书房待了片刻,此时殿试的结论与官衔也早已从宫内快马传至了各个府中。
镇国公此时正坐在大堂,身旁站着的是此刻神情有些恍惚的赵氏。
因传书内并未说明是以陆靖承的官衔加身与陆靖安的身上,赵氏现下便是一阵纳闷。
按理说她的承儿要比府中那个废物强了太多才是,怎么这殿试的结果下来竟是这般模样?
正想着,门外陆靖承便在府内小厮的带领下入了堂中,一眼,便是瞧见了端坐上首此时神色不佳的镇国公。
想起方才在御书房内皇上亲口说的那句,镇国公夸扬陆靖安的事,此刻他便想转身就走。
但他进来时已然被赵氏见到,此时赵氏正小跑着上前来拉陆靖承,口中出口便是宽慰道:“承儿,母亲听说你入了刑部?那很好啊,刑部威严,想我的儿子来日定能飞黄腾达!”
“别腾的太过了从天上掉下来!”
镇国公此时显然是心中有气,说出口的话带着重重的贬意,赵氏回头瞧了他一眼便又看向陆靖承道:
“承儿你别瞎想,你与靖安今日一同得了官衔,你父亲这是怕你们骄傲呢。”
“是怕我们骄傲还是嫌这官职太低,配不上镇国公府的门楣啊?”
陆靖承心下本就是万般气怨,听这话忍不住的道,语气倒也并不多气怨,但这话却也显然是撒着火气。
“你说什么?!”
镇国公瞬然便从椅上站起了身,话语中带着几分质问的怒意。
见他这般模样,陆靖承忽然笑了起来,笑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哭腔,却也依然是在笑着。
“父亲您气什么,您不是看中府中嫡子吗?陆靖安今日得了七品的官衔,您该高兴啊!”
陆靖承说完眼中泪水和着这狂笑落了下来也不管不顾,依旧是大笑着,似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气怨,也似乎他就是该这般模样。
这才应是他原本该有的模样,什么乖巧,什么才识过人,什么聪颖谦顺,全是装的,全都是假的!
全他妈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哈哈哈”
陆靖承此时似是疯魔了般,就这般狂笑着,全然不顾堂上的镇国公与身旁的赵氏如何感想,只见的二人的唇上下开合着,似是在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