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众人皆是被陆靖承突然的反应惊到了,待回过神来许大人指挥着官兵又迅速将他押回了原地。
人证物证皆全,更甚至有声称此案的目击证人全力作证,陆靖承慌了神,再不论脑中记忆如何忙又向着镇国公的面前去了,也不知如何突然来了这般蛮力,身后两个官兵硬是没能拉住他。
陆靖承几步跑到镇国公的面前跪下了,因饮酒过多此刻的酒后劲仍在,面色潮红的便对着镇国公又是磕头又是求救命。
镇国公冷脸看着他此时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陆靖承在他面前装出来的乖巧,若是丢到市井街头,那妥妥的便是个整日鱼肉酒池的纨绔子弟。
镇国公被眼下这般场景气的不轻,自家府中的两个儿子皆是榜上有名,本该是件天大的喜事,但叫陆靖承今日之事一闹,若是此事落了定音,那日后他镇国公与府上一门怕都是不要在京城混下去了。
“父亲,父亲您救救我啊!我真的没有杀人啊!我真的没有杀人…我就是去与他们一同吃了些酒,我怎么可能杀人呢?…”
陆靖承此时也不知耍酒疯还是当真就是这么个软弱的性子,竟是当着堂上所有人的面就这般哭了起来。
神色懦弱,丢脸至极!
赵氏看着自家儿子现下这般模样实在于心不忍,眼中含泪的看着他就差与他一同哭了。
“你给我起来!”
镇国公大喝了一声,一把拉住陆靖承的胳膊将人拉了起来,继续道:“我镇国公府之人从不屑于说谎!今日我说我儿子没做过此等之事那便是没做过!若是有何异义大可去御前告状,老身乃皇上亲封的镇国公,你们若是质疑那便与皇上去说道!”
“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清楚!你们说他杀了人也要问问你们的良心!”
镇国公此番言论便是下定了心想要将罪责推脱干净了,堂上一行人押送陆靖承来此的众人皆是面面相窥,似是从未见过这般强词夺理之人。
镇国公说完拉着陆靖承便要离开,许大人忙上前挡了三人去路,似笑非笑道:“国公大人此言何意啊?这是要与这北齐律法做斗争,还是不曾将皇上之言放于眼中?”
许大人没说一句便向前走一步,直逼得镇国公不得不连连后退。
“此番究竟所谓何事,你心里清楚!”
镇国公站定了步子,同样强势的看着面前直勾勾看着他的许大人。
最近朝中纷乱,他身为镇国公手中握有实权却也不曾归于任何一派的麾下,有些人自然见着眼热,现下这出怕就是见他镇国公府中两位公子同时中了榜,想要出此下策废他臂膀罢了。
按理来说,这招确实阴狠,以一青楼妓子的死来拉他镇国公府的长子下水,且以这般死法既是让世人知晓了这位镇国公的长子私下是有多么的混乱,也让人知晓他镇国公府的残忍,以至民声生变。
但这种事镇国公向来不屑于参与,他只负责维持好自己对于圣上的忠心,眼下这般明眼一看便是陷阱的端辙他若是不屑于顾及。
镇国公拉着陆靖承又走了两步,直接上前撞开了许大人上前的身影,微眯的眸子道:“许大人这般的破案奇才,不如你我一同去圣上面前辨个清楚明白,也好给身后这一众人有个交待。”
镇国公神色带着明显的怒气,没有大皇子确切的命令,许大人确实是不敢多动,只好笑着退后了几步让开了路。
赵氏紧跟在二人身后走着,镇国公又出门的时候突然又停了下来,赵氏险些停步不及撞了上去。
镇国公斜眼看着堂内众人高声道:“今日之事与我镇国公府无关,所有人胆敢泄露半分我府中灭口的能人还是有几个的。”
待镇国公三人走后,许大人忽然看着门外笑着鼓起了掌道:“真不愧是皇上当年亲封的镇国公,这气魄真真是叫人自惭形秽,这么一件大好的案件竟是凑了这么几句便走了。”
身后捕快见自家大人这般模样,低着头上前小声道:“大人,可要再追?”
“追?”许宗池回头去看身后捕快,笑着似问道:“追上之后呢?”
追上之后?若是镇国公有意走人,他们一个小小的衙门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想拦人那是绝对拦不住的。
捕快立时心领神会,神色一撇看向堂上众人,又道:“那这些人…”
“放了吧。”
许宗池毫无所谓,甚至连解释也懒得解释一句,众人不明所以只觉镇国公当下做法真真叫人愤怒,但现下罪犯已然不在众人也只好无功而返。
府衙内众人皆是离去了,独留屋内那女子尸身。
许宗池入了后堂,听捕快来报堂上之人已然尽数走空,笑着道:“戏是好戏,就是落幕的快了些。来人,备马。”
京城中一大型别院内,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后门,马车上走下来一男子,夜色裹盖之下依旧能认出此人的面容,正是方才在堂上威风八面的许宗池。
后门负责看守的小厮见了来人忙给他开门迎进了院内,边引着他有些边道:“大人来了,我们主子现下正在书房内候着了。”
许宗池轻点了头,一路跟随着小厮走到了书房前。
书房的门没有关,从里头正传出几分暖暖的灯光,许宗池步入房内反身娴熟的关上门书房的门。
“来了。”
从书房的里间传出一道男声,许宗池轻点了点了道:“来了,因思绪良久不得大皇子今日之计的精髓,遂来请教请教。”
许宗池入了里间,拱着手恭敬的向着里头的男子弯了弯腰,轻笑着。
“呵,”被称为大皇子的男人轻声笑了一声,抬眼看向许宗池道:“竟还有你思索不明白之事?”
“是不明白,”许宗池向前走了两步立与大皇子身前,缓缓道:“大皇子今日之计是准备向镇国公府动手了?”
后者站在书架前翻着手中的书,意味深长道:“镇国公现下手握实权,对他动手等同于与皇上宣判起反无异,动手我自是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