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行动,这句话陆靖承在赵氏这里听过许多次,大多都是针对陆靖安说的,但这一次,赵氏的神色与往日的那许多次却都不同。
陆靖承看着赵氏这般模样,咽了口口水微微向后退了一步,说话的语气听着紧张又带着些恐慌。
“为…为什么?”
陆靖承本想问她指的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他的母亲指的就是陆靖安,能够让他母亲这般恐慌的,会是什么?
赵氏几步上前一把握住了陆靖承的手,眼中神色认真又带着急切,道:“若是再不趁早动手…你在这府中的地位怕是不保了。”
一句话说的陆靖承一头雾水,看着面前赵氏几近贴到他面上的脸,依旧是带着几分疑惑道:“殿试时日在即,陆靖安再怎么样也是比不过我去,母亲为何如此急切?”
“不是我急,怕是你父亲着急。”赵氏说着神色有些出神,细细品着镇国公那日叫陆靖安参试的话,镇国公见到陆靖安站起时并未诧异的模样,再到方才的…“不要丢脸”。
赵氏说着一把攥紧了陆靖承的袖子,压着声近乎于吼道:“来不及了!陆靖安他必须死!我绝不允许他来危急你的地位,我绝不允许侯爷动摇易爵的心思!”
“可是…”陆靖承似还想辩驳,他好容易对当下的局面有了信心,坚信这次殿试他一定会将陆靖安稳稳的踩在脚下,但母亲现下却这样说…
“可是母亲你不是也说过…”陆靖承咽了口口水,道:“我的名字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靖承,靖承,有传承家族荣耀之说,谐音“京城”便是天生该威震京城四方的吗?”
陆靖承此时眼中带着赵氏之前从没见过的神色,像是才知陆靖安腿疾已愈时的震惊崩溃,又像是另一种情绪。
但究竟是什么,赵氏现下来不及细想,眼下她要做的便是稳住陆靖承的心,又开始有些后悔将方才的情绪展现出来,甚至说给陆靖承听。
陆兰婷全程在旁目睹着他们母子二人,现下也是一头雾水,神色纠结,被赵氏方才失控的神情牵连的也是一阵心慌。
“母亲,究竟是…”
话才出口,赵氏竟是猛地转过了身,见身后站着的是陆兰婷,心下才安了心。
“什么事…”赵氏有些疲惫的开了口,方才突见镇国公的那般神色心下慌乱,竟是慌的连场上有几人都忘了顾上。
这身后站的还好是陆兰婷,若是哪个不长眼的…赵氏心中狠戾。
怕是要灭个干净了。
看自家母亲现下的神色,陆兰婷心下有些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道:“是,怎么了吗?”
赵氏上下看了陆兰婷一眼,眉间紧皱的神色突然舒展了些许,嘴边染上笑意,意味深长道:“没事,是母亲过于失态了。万事总会有解决的法子。”
陆兰婷听了半晌只听了这么一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但是母亲心中一直厌恶陆靖安,这个她倒是清楚的。
那看来…陆靖安腿疾痊愈之后是碍了母亲的事了。
还有那个沈静婉,陆兰婷想着向着方才陆靖安与沈静婉离开的方向狠狠瞪了神色。
也是费事!
陆兰婷此时怒气的模样像极了赵氏方才失态的样子。
赵氏心下已然有了谋划,再看向自家女儿时神色柔和了许多,轻声劝慰道:“婷儿放心,他们嚣张不了多久了。”
再回头看向陆靖承时,后者已然恢复了往日的自傲,这会儿迎上赵氏胸有成竹般的神色,也是傲然一笑。
因是直接面向朝堂官职的择试,殿试在朝中向来地位颇重,一旦入选为其中优等者那便是直接与圣上直面。
因情形重大,也因考虑到皇上的安危,殿试自古以来便有严格规定,其中参与殿试之人需得洁身自好,不得有嗜赌成瘾之风,不可与京中楼院勾结不清。
这后一句的意思便是不可与青楼女子为伍,就为这般陆靖承近来也是老实的守在家中,耐着性子的温文提墨。
赵氏勾着嘴角笑得阴毒,一系列的计划已然在心里组了章程,只等着计划实行后这镇国公府内便是只有他们母子的天下了。
另一边陆靖安拉着沈静婉回了院中,一副心情不错的模样,勾着唇角看着身旁也同样看着他的娘子。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陆靖安笑得见缝不见眼,想着上次自家娘子问出这话的模样,心中就是一阵窃笑。
沈静婉却并不按他的路子来走,依旧是抬眼瞧着他,神色认真中带着与生俱来的可爱模样,语调中带了几分疑惑道:“有点开心?”
听她这般问,陆靖安正了正神色,但依然笑着点头道:“嗯,开心。”
眼瞧这沈静婉面上显了几分不安分神色,才又接着道:“娘子不必担忧,赵氏今日虽是这般气恼却是影响不了什么,更伤不得我分毫。”
陆靖安说着伸手去捏沈静婉的鼻尖,宠溺又带着几分臭屁道:“你别忘了,你家夫君现下可也是个厉害人物,寻常凡夫俗子,如何能与我较量?”
陆靖安说着还冲着沈静婉眨了眨眼,神色俏皮确是看不出半分的紧张神色。
沈静婉又瞧了他片刻,转身靠在了陆靖安的肩上道:“好,你既如此说,我便信。”
陆靖安抬手揽过自家娘子的香肩,笑得像是得了糖的孩子,转头看着沈静婉又道:“等三日后过了殿试,我便带你离开镇国公府,去到我们自己的小院,到那时候才是真真正正的惬意。”
沈静婉抬头看向他,后者又是一阵兴奋,凑近了脸问道:“还没问娘子喜欢什么样的院子?有山有水?是靠近闹市还是清幽辟静些?”
沈静婉看着他,面上被陆靖安的笑容渲染着,微红了脸道:“夫君做主就好,婉儿听凭夫君做主。”
“真的?”陆靖安向着她又凑近了些,二人的呼吸交叠,交谈间欢笑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