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靖安此时的面色算不上好看,甚至有些怒气的眸子着实让假小弟心下忐忑,现在他的一条小命可是捏在了对方的手上,势必应该再说点什么,至少哄的他们先放了他。
假小弟心思百转,忙道:“其实恐怕也不一定就是人家丞相府,干我们这道儿的虚报名讳都是常事,不过他来时虽戴了斗笠,但声音我倒还认得。”
“声音认得?”一旁的元宝忙接过了话,转脸看着他道。
“对,……不是,”假小弟猛地咽了口口水,才发现自己应该是有些慌不择言了,恨不得立刻给自己一巴掌。
声音认得,这不是更跑不掉了!?
但元宝直直的看着他,他都能感觉的到对方袖中短剑蠢蠢欲动的念头。
“啊,对…”半晌硬了头皮还是答了句。
元宝与陆靖安交换了个神色,再回头元宝便不见了方才面无表情的模样,再看向他的面上透着几分笑意,言语恭敬中带着威胁:“那劳烦这位“老板”,与我们走一趟了。”
“别别…”听着元宝对面一脸假笑的元宝刻意咬重了音的老板二字,后边所说的走一趟恐怕是要去见官府了。
但没等假小弟再拒绝,身后小厮便一左一右的将他夹在了中间,元宝将陆靖安推上了马车,陆靖安上了马车没动,抬手向着沈静婉扶了一把。
等主子们坐好,马车便又向来时那般缓缓向着镇国公府中驶去,唯一不一样的,怕就是存着逃跑的心思却被小厮们看的严厉的假小弟。
一行人缓缓入了府内,不算多大的动静却立马惊动了南院的赵氏,赵氏一脸阴狠,带着事情未成的遗憾道:“嘁,果然也是个不中用的玩意!竟让他们这样安然无恙的便回了府!”
但剩下的赵氏已来不及再气怨,因为陆靖安等人下了马车,直直奔来的便是赵氏住的南院。
陆靖安到的时候,接到陆靖安一行没死,甚至没受半点伤消息的陆靖承正赶着往这头来了,才入了屋内甚至来不及多说什么,陆靖安便已入了院中。
院中丫鬟缓着步子上前,福身道:“二公子来找夫人可有何事?还请奴婢代为通传。”
“无事,不过是今日听了个戏文甚是有趣,赶来与我这母亲分享一番。”
陆靖安此时面色如常,说着话时勾着唇,眼中闪着如实的趣味。
丫鬟福了身转身入了屋内通报,陆靖安转脸看向沈静婉,道:“娘子可累了吗?”
沈静婉看着他摇头,又低头给了个让他安心的笑。
陆靖安也跟着笑,笑着道:“自你来府中也没碰到过什么趣事,今日茶馆内听书也只能听那先生一人说道,现下便带你看个现成的。”
陆靖安说着面上笑意更甚,沈静婉自知他说的是何意,也同样笑着,但还是道了句:“你且缓些应对,你我皆知赵氏她也并非良善之人。”
“放心。”陆靖安轻点了头,听着自家娘子关切的语气,嘴角压不住的一扬再扬。
等赵氏从屋内带着笑意出来的时候,陆靖安已然恢复了原本面无表情的模样。
“靖安今儿怎得来了我这院中,”赵氏一出来便客套的笑上了,边向着他们走边抬头瞧了眼站在元宝身旁的假小弟一眼,笑道:“难道是腿伤有了新的进展?这可是那位…”
不等赵氏把话说完,陆靖安便道:“今日上街遇见了一桩趣事,特意赶回来说与母亲听,恐是说的不够清楚,这不,特意带了会说的来。”
陆靖安面色如常,若不是赵氏看着眼下情形心知他此次来的目的,怕是要信了他现下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
赵氏面上假意惊喜的瞪大了眸子,心中却缓缓盘算着。
左右今日街上这件事不是她母子谋划,所以陆靖安今日就算是说破了天,也不能往她二人身上揽这所谓的过错。
至于送与陆靖安院中的妾室,只要她咬定不是自己指使,又能有谁能翻了这天。
“哟,”赵氏惊喜的的呼了一声,面上带着笑意,惊讶道:“我说就这么些年来我定不是白疼的,靖安也真是长大了。”
赵氏这笑虽是夸张,但眼底却是始终带着一份隐晦神色,一眼看过去倒是笑得别扭。
看着面前赵氏虚假的笑意,陆靖安挑了眉,元宝便带着身后假小弟上了前。
原本以为今日无论如何不走一趟官府是罢休不得了,但眼下这般情境…
假小弟抬头看了眼陆靖安,后者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看着他,元宝带着他几步上了前,便道:“今日街上,老板一曲书传堪称经典,现下当着镇国公府当家夫人的面,可要好好表现才是。”
这一路上跟着走来,方才入院时也得了几句提点,假小弟看着眼下这般情况,想也大致的猜出了几分缘由来,回头看了一眼元宝,上前一步睁眼便道:
“今日茶馆说书,没成想竟是能够入了镇国公府二公子的眼,那在下便就恭敬不如从命,献丑了。”
假小弟咳了一声,眼下自己的小命还被人攥在手里,自然得老实行事,皎洁的神色扫了一圈在场的人,接着道:
“今日这一传便是那齐家二郎与母之争,要说这齐家,也当真是个富裕人家,只因家产庞多,爆发内斗,霍乱了人心啊……”
“但这齐家的当家主母偏生与那齐二郎互不对付,二人明争暗斗,那真是不可开交,无所不用其极啊…”
假小弟说的绘声绘色,边说还边用手在空中比划着,为了以确保不会得罪了场中的任意一人,那故事说的也可谓扣人心弦。
赵氏听了一句便是了然,心中冷笑了一声,回首看到陆靖安似是听得津津有味的神色,心中突然又隐隐泛起一阵不安。
假小弟在元宝的眼神授意下,故事越说便是越发的生动了起来,仿若当真是京城有名的说书人,特意为着镇国公府之内编排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