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饷,气氛还是滞着些尴尬和静谧,在角落的檀香徐徐升起,整个屋内都萦绕着一股好闻的菊檀香。
赵氏不动声色的瞥了眼沈静婉,见她神情始终镇定自若,心中不由有些闷,她笑容微微有些僵的道:“不知靖安的腿,何人才能医治好。可是打听到了这方面的神医?”
“不会是在骗人吧。”陆靖承勾起抹意思嘲讽的笑容,“你莫不是为了夺得父亲信任,故意夸大其词?”
陆靖安瞥了他眼,看向镇国公:“父亲。”
“你给我闭嘴。”镇国公回过神来,他心中很是欣慰,看着陆靖安的眼底也多了几分期待,“不知靖安从何处能得到医治。”
他对陆靖安一直都抱有愧疚,闻得他的腿有机会能好,心中无疑是开心至极,就连那愧疚也消退了不少。
“父亲,儿之前一直有留意此方面,苍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是让我找到了秘方。”
陆靖安淡然,面容一直温润尔雅,压根不将周遭许诧异和不甘心的目光放在眼里。
镇国公喜笑颜开,他抚掌道:“好极了,靖安你需要什么都提。你自幼便聪明,若是腿疾好了后,定是能在科举中取得好成绩,为咱们镇国府争光!”
“是,父亲。”陆靖安颔首,又伸出筷子给沈静婉夹了一块鱼肉。
陆靖承放在桌底下的手,微微攥紧,看向陆靖安的眼神满是不喜。最不想让他好起来,莫过于他了!
陆兰婷咬牙切齿,她跟陆靖承对视眼,震惊之余,心底很是不甘。
“静婉啊,对于此事,你是如何想的。”
赵氏将目光放在沈静婉身上,眼底带着审视。
此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静婉脸上,想要从她脸中窥到情绪。
沈静婉柔柔一笑,双颊二旁有小梨涡。
她看向陆靖安:“自然是希望夫君早日将腿疾就好,就如同父亲说的,早日为镇国府争光。”
“静婉说的不错。”镇国公高兴不已,整张脸都透着喜意。
赵氏内心翻涌个不停,但面上却是要表现出一副欢欢喜喜的模样,实在是,太难了。
陆兰婷望着沈静婉发鬓上插着的那发簪子,羡慕不已,她也想拥有那般质地上乘的玉簪。视线落及在她那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脸,内心十足的充满了不平衡和嫉妒!
察觉陆兰婷那攻击性特别强的目光,沈静婉倘若未闻。
饭后,出厅堂。
“大嫂嫂的玉簪好生漂亮,不知你可否将你那玉簪赠给我。”陆兰婷故作一副稚善模样,头颅微扬起,朝沈静婉看去。
陆靖承看向陆靖安,见他神色微带冷意,不由附和道:“若是不给,那你也太过小气了。”
“为小辈,出言无礼。”
沈静婉唇角微扬,满是嘲讽。
“今个儿倒是见识到了,想要玉簪,这可要问过你大哥哥才是,这玉簪是他赐予我的,我倒不敢擅作主张。”
说罢,她推着陆靖安越过他们。
回自个屋的陆靖承气的将桌上的瓷器都推至在地下,一张脸阴娈无比。
“何必如此动气。”陆兰婷在其后,她给了一计眼神婢女,后者会意,跟在后边将破碎的瓷器捡起。
陆靖承火气冲天,他愤恨道:“如何能不气,居然让那废物找到了治腿疾的方法。自幼他读书一向皆好,若是完好,岂不是要越了我去。”
陆兰婷淡淡一笑:“此你就莫要放在心中,不管陆靖安怎么蹦跶,都越不过你,自打他腿疾,便自甘堕落,纵然再聪明的人儿,早就荒废了。”
“妹妹说得极是。”陆靖承点点头,觉着十分有礼,心中的怒火这才消散了些。
陆兰婷喝口茶,眼眸闪过算计:“再者,他定是找了神医,只不过是不肯说罢了。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咱们买通他们院中的人,在药中做些手脚,岂不是更好?”
陆靖承听得佩服不已,他忙点头。
二个自以为十分聪明的人,却不知这番话早就被陆靖安的线人听在心中,不出半个时辰,便能传到他的耳边。
沈静婉推着陆靖安在院子里走着,皎洁的月光倾洒在地上,似给花草树木都披上了一层银装。
“你可信我的腿疾能好。”陆靖安握住她的手,轻轻两下,又拍了拍。
沈静婉笑着点头:“自然是信的。”
她拨动着地上的薄荷,鼻端萦绕着一股清凉的味道:沈静婉最喜此味。因它能让人时刻保持着清醒,如此便能明哲保身。
陆靖安一瞧她模样,便知她并未将此事放在心底,倒是也未多言,摘了旁边的一株花递给她:“花配美人,恰好。”
他摘的刚好是一朵芍药,因是傍晚,花瓣都收拢,凋零之状。不过那艳丽的红还是十分夺人眼球,正道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沈静婉唇角微勾,倒是未能反驳。
元宝和元来在不远处,看的一脸姨母笑,时不时的窃窃私语。
待回主屋,陆靖安吩咐:“元宝,将大院门给看紧了,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元来,你推我入内。”
“公子放心!”元宝本还微有些弓起的脊背立即站直,他正色道。
元来沈静婉手中接过轮椅,推着陆靖安入内。
沈静婉跟在后边,有些不解和吃惊,压根不知陆靖安此举,究竟是要干嘛。
入屋后,元来立在原地,静待吩咐。
“出去。”陆靖安微扬下巴,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口,又道:“将门给带好。”
“是。”元来很是恭敬的颔首,缓缓出屋。
沈静婉眉头一挑,她轻咳声,走至他身边:“这是?”
“你先喝口茶水。”陆靖安给她斟了一杯,递到她面前,眸子中都带着笑意。
沈静婉从善如流接过,微抿了口,整个口腔都是茶水的微苦涩,又夹杂着丝丝的甘甜。
她不知陆靖安究竟在玩什么把戏,转身朝床榻走去,将头上的首饰摘下放在桌面上。
突,她听到身后的动静,透过铜镜可以看到陆靖安从轮椅上站起来,正在朝她一步步走来。
沈静婉瞪大眸子,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带邪笑的陆靖安,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沈静婉何时见过这般模样的陆靖安,大惊失色的问道:“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话还未说完,整个人被拦腰抱起,她惊呼声。
陆靖安将她手中还未来得及放下的簪子拿下,稳稳当当的抱着她朝床榻走去,将她轻轻放在榻上,垂眸望着沈静婉。
沈静婉回过神来,她缓缓启唇:“我知你要引蛇出洞,可还是谨慎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