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虽然不对付,但镇国公还是相信陆靖安的为人,自是有一说一。
作为世家公子,身边伺候的丫头有没有收用过,没必要说谎。
冷冷扫了赵氏一眼,随即对身边的随从开口道:“去找个可靠的人牙子来,将人发卖出去了事!”
随从自是个有眼色的,见这大清早的腌臜事终于有了定论,忙不迭的应声下去,不到晌午,那丫头便哭哭啼啼的被带出了府门。
这边镇国公做主将人发卖了,赵氏偷鸡不成蚀把米,心中愤恨,面上却不显。
依旧装作贤良淑德,上前一步,拉住沈静婉的纤纤素手,“这成亲头一日就闹出这样的乌龙,是我这个做婆婆的疏忽。你也别往心里去,往后啊,若是有什么不妥贴的地方,尽管告诉我,你我婆媳之间亲亲热热的才好!”
沈静婉看着面前和蔼可亲的赵氏,若不是陆靖安多次提醒她要留心,她一时还真分辨不出赵氏究竟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以待。
与虚伪之人相处倒是不难,虚与委蛇,装傻卖乖是沈静婉的强项,回握住赵氏的手,低头浅笑道:“婆母说的是,我年轻,自是有不懂事的地方,以后还望婆母多多担待。”
两人一来一往,客气有礼,倒是将婆媳和睦演绎得淋漓极致。
陆靖安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交有趣味的打量沈静婉。
他看中的人果然是不错的,对付起赵氏这中口蜜腹剑的人看来还是软刀子好用!
因为后宅乌漆嘛糟的事闹了一早上,镇国公早就烦闷不已。
事情既然解决了,也不想众人在眼前乱晃,简单交待了几句便让陆靖安夫妇和赵氏回去。
赵氏看着沈静婉推着陆靖安消失在雕花廊亭的转角,不由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庶女!
她原本想借此事给沈静婉个下马威,顺便塞个眼线在陆靖安身边。
却不曾想事情就这般雷声大,雨点小的落幕,她怎能甘心,但往后的日子还长,咱们走着瞧!
沈静婉推着陆靖安一路无话回到新房,一进门,陆靖安便将屋子里头的丫鬟遣了出去,又将门紧紧关住。
屋里没了外人,沈静婉放松了许多,自顾自的坐在桌边,伸手给自己倒了盏茶。
方才她和赵氏周旋,费了不少口舌,早就口干舌燥了。
沈静婉正小口小口的喝着茶,陆靖安忽然开口:“这镇国公府波谲云诡,犹如龙潭虎穴,你只身闯进来,可有害怕?”
放下手中的茶盏,沈静婉语气平和,“我既然决定嫁给你,这点心里准备还是有的,害怕倒不至于,就是有些紧张。”
丞相府的后宅也不是风平浪静,沈静婉也算见识过风浪,自然是不怕的。
只是换了新环境,又是头一次见陆家的长辈们,难免紧张。
陆靖闻言安挑了挑眉,又开口问道:“你觉得我这继母手段如何?”
说道赵氏,沈静婉来了兴致,将身子往陆靖安这边凑了凑。
“你这继母条理清晰,能屈能伸,做戏更是一绝,你若不提醒我,我今日怕是也要找了她的道!还真是号人物!”
“不过你放心,既然知道了她的为人,往后我会处处小心的,遇事多想想。就算我不及你继母老辣,怎么也不会被她占了便宜就是了!”
陆靖安听她如此说安心了不少,虽知她聪慧过人,但也担心她初来乍到,会有些应付不来,如今看来倒是他多虑了。
温暖的手掌覆上她的,“委屈你与我在这深宅大院里挣出路。”
沈静婉有些害羞,白皙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你我既是夫妻,哪里谈得上谁委屈了谁!”
“信我,就算豁出命去,我也会护你周全!”陆靖安的手收得更紧,将她的手握得有些发疼。
沈静婉不由抬头去看他,正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头波光潋滟,藏满了柔情,却是沈静婉从未见过的。
也不知怎么,昨夜脸红心跳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涌起,沈静婉不由自主的羞红了脸,低声道:“也不用豁出命去,不过平日里对我好些便是了!”
“怎么?嫌我对你不够好?”陆靖安闻言换了一副不正经的模样凑过来,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忽然被亲,沈静婉脸红得能滴出血来,用柔嫩的小手捂了脸,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哎呀,青天白日的,叫人看见!”
“看见怎么了?我亲自己的娘子天经地义,再说了,这屋里不是也别人么!”
陆靖安说得理直气壮,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沈静婉也拿他没办法。
只低下头不去看他,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蔓延,痒痒的带着些许的甜蜜。
沈静婉这边新婚头一日,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丞相府的老夫人却一整日都恹恹的。
没有沈静婉在跟前说话解闷,老夫人觉得这屋子里愈发冷清,日子都变得没了滋味。
三餐用得都少了,时不时看看沙漏,又望望窗外,扳着指头算时间,等着沈静婉回门。
魏嬷嬷是老夫人身边跟了半辈子的老人,在一旁看着,既心疼又想笑。
知道这五姑娘是老太太的心尖子,如今出嫁了,老太太一时半刻还缓不过神儿来。
但心疼归心疼,魏嬷嬷还是老夫人老小孩儿般的模样逗得忍不住发笑,有几次还笑出了声。
老夫人挂不住面子,忍不住“骂”她,“老鬼,这会儿你倒有心思瞧我的笑话了,感情是忘了自己孙女出嫁那会儿,你舍不得的模样了!”
魏嬷嬷笑着给她倒了盏茶递过去,“老太太别拿老奴打趣了,五姑娘也是老奴看着长大的,如今嫁了人,老奴也舍不得,就更别说老太太您了。”
“不过这镇国公府和咱们丞相府离得也不远,姑爷也是个好的,往后常常回来看看就是了。”
老夫人接过茶盏,叹了口气,“我倒不求她常常回来,只希望她在夫家能平安顺遂,我在这丞相府替她守着,定不会给她添麻烦!”
魏嬷嬷扶住老太太的手,只是点头,也不多说,主仆二人相处多年,有些话不必多说,心里自然明白。
不过老太太这边略显悲凉的气氛没持续多久,沈兆瑞便不请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