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兆端惊讶的看着沈静婉,他原想开口解释一二。
后来思虑再三,约莫估计沈静婉早已把他与父亲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了,他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沈静婉看到沈兆端吃鳖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于是她掩面轻笑两声。
“弟兄且等静婉两步,静婉进去一下就出来。”
沈静婉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她抬起白皙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她提着的食盒。
“好,你且先进去,为兄在外等你。”
沈兆端难掩尴尬之色,他只好抬起手背对着沈静婉挥了挥,让她放心的先进去,他便静静地守候在门外等待着。
沈静婉点了点头,然后她敛去眼里的笑意,转而一本正经的端着食盒,敲了敲沈丞相的房门。
“进来。”
沈丞相语气有些不善的说道。
许是刚刚他被沈兆端气的有些失控了,久久未能平复心情,所以声音才显得有些粗重且颤抖。
“父亲,女儿做了一些点心,给您送来,让您尝尝看。”
沈静婉提着食盒缓缓走进沈丞相的房间,她不似往日的唯唯诺诺,反而大大方方的把食盒打开,一盘一盘精致的糕点被她摆弄在沈丞相的桌前。
“是你?”
沈丞相有些惊愕的看向沈静婉,他眉心皱起,立刻形成几条沟壑。
显然他没有想到来人是沈静婉,而且这么晚,给他送来眼前这些精致的点心。
“女儿今日学着做了一些点心,闲来无事就多做了一些,今日看父亲的房中还掌着灯,就想着拿来给父亲尝一尝。”
沈静婉见沈丞相面露惊愕之色,而且之前的不悦之色隐隐约约还在,她才匆忙解释道。
“静婉你有心了,这几日你在嫡母那里学习管家事宜,现在学的怎么样啊?”
沈丞相有些尴尬的拿起一个精致小巧的点心放入嘴中尝了尝,他转头对沈静婉询问了几句。
“挺好的,不劳父亲挂心。”
沈静婉毕恭毕敬的回答着,沈丞相拉着的脸稍稍有些缓和,然后又多食两块点心。
“那便好,天色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沈丞相以前忽略沈静婉忽略惯了,这天沈静婉突然的闯进他的视线。还特地做了点心出现在他的面前,一时他还有些不太适应。
“是父亲,静婉现在就回去。”
沈静婉整理好空食盒,准备退出沈丞相的房间,正当她打算转身离开时,不料她被沈丞相一下叫住了。
“静婉,如今你也长这么大了,现在跟在老夫人身边,一定要好好学规矩。”
沈丞相突然又交代了两句,沈静婉有些惊愕的怔住了脚步。
“女儿记住了,谢谢父亲的教诲。”
沈静婉闻言转身,乖巧的点头道。临走时还中规中矩的行了一个礼。
“还有,你在老夫夫人身边,作为孙女就该做些孙女该做的事就可以了,至于府里的那些姐妹,你跟她们也尽量去和睦相处,莫要再闹出一些事端来。”
沈丞相含沙射影的交代着沈静婉。虽说他话语婉转,但依旧让沈静婉敏感的神经察觉到了他的偏心。
因为他话语间都是他对府里其他人的维护。而所谓的教诲之事变相的警示她罢了。
“女儿会谨记在心的。”
沈静婉眸中闪过有丝受伤的,她很快掩饰了过去,随即她点了点头。
她一向知道丞相是偏心的,只是难得她来给沈丞相送上一份点心,却没有得到半分怜悯,反而,还要让她处处忍让。如此偏心。沈静婉早应该想到了,只见她自嘲的朝着漆黑的夜空扯起一抹酸涩的笑容。
当她亲耳听到沈丞相这么一说,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受的,不过这也让她不再对沈丞相抱有任何希冀了。
沈静婉收起自嘲的笑容,她毫不犹豫的踏出了房门。
她刚一出房门,等待她的是沈兆端一双担忧的眼神。
二人相视一眼,随即会心一笑,都露出了然于胸的笑容。
“嫡兄身上的酒味好浓啊!”
沈静婉抬起手在鼻尖挥了挥,然后娇俏的对着沈兆端说道。
“有吗?许氏和陆兄聊得太开心了,没注意分寸一不小心喝多了。”
沈兆端举起两边衣袖,将头埋进衣袖里使劲的嗅了嗅,然后他忽然又凑到沈静婉面前让她也闻一闻。
“没有静婉说的那么浓的味道吧?”
显然,他并没有闻到酒味有多浓。
“陆兄?嫡兄可说的是镇国公的次子陆靖安陆公子?”
沈静婉怔住脚步,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沈兆端。
“是的,今日闲来无事,陆兄约我,把酒言欢。”
沈兆端说起陆靖安,就一脸欣赏的表情,连话里行间都透着浓浓的赞赏之意。
“他还真是闲呀!不知道嫡兄才科考回来,甚是疲累吗?”
沈静婉到有些气愤,沈兆端在府里是难得对她的人,如今还因与陆靖安交好屡次收到父亲的责备,沈静婉多少对陆靖安有些微词。
“不妨事,放榜的日子还未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呗!”
沈兆端到不以为意,她揉了揉沈静婉额头的碎发,让她特别太介意。
“嫡兄与这陆公子关系甚好啊!处处维护!”
沈静婉佯装有些生气的一把拍掉沈兆端的手道。
“是的,陆兄十分有才华,只是可惜了。”
沈兆端忽然脸色凝重起来,十分惋惜的说道。
“他好歹也是镇国公的二公子,就算双腿残废,他也可以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呀!”
沈静婉立刻会意,知道沈兆端惋惜的是陆靖安那双残废的双腿。
“静婉你可是不知道,陆公子他的难处。”
沈兆端一连叹了好几口气道。
“嫡兄,此话何意?”
沈静婉自认为自己说的没错,她仰头一脸疑惑的盯着沈兆端。
“陆兄看似是镇国公的二公子,无限风光。其实他在家中的处境也并不乐观。
陆公子的娘亲早已故去。镇国公扶了赵氏为正,而这赵氏眼里容不下陆公子,处处打压,他的日子过得也十分不易呀!”
沈兆端边说还边连连摇头,最后甚至于愁思密布,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阴郁之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