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婉从老夫人房里出来后,便开始心神不宁,连葛藤提醒她脚下的路都没有注意到。
“姑娘,真好,连忠亲王府的老太妃都相中您了,以后咋们就有好日子过咯!”
岁寒一路连蹦带跳的,在沈静婉前前后后一顿乱窜,好似被老太妃相中的人是她一样。
“我也很意外,只是这是福是祸还未为可知,老太妃的看中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沈静婉一双秀眉拧成两股绳了,神色担忧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葛藤。
“姑娘,切莫有太多负担了。”
葛藤扶着沈静婉缓缓的走在回院的小路上,也是一脸凝色。
“葛藤,你别杞人忧天了,忠亲王府叻!怎么说我们家姑娘也会嫁一个大户人家了!你该跟着高兴啦!”
岁寒就不懂,这么好的事,多难得,估计是上辈子做了许多善事,积累了不少阴德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你懂什么,姑娘她自有考量。”
葛藤实在是不想泼岁寒冷水的,奈何她聒聒噪噪的吵得人耳根子生疼。
“这深宅大院的,恐怕真要是嫁过去了,也未必是好事。”
沈静婉忧心忡忡,手心搅着的丝巾已经被揉捏的不成样子了。
“姑娘,你尽管放心,以后就等着享清福吧!”
即便被葛藤呵斥了两句,也依旧压不住岁寒的欢呼雀跃。
“岁寒,我且问你,你们家姑娘我是何身份?”
沈静婉义正严辞的盯着岁寒,怔住脚步,严肃的盯着岁寒。
“姑娘当然是丞相府千金啦!”
岁寒还是很骄傲的,谁不知道沈丞相在朝中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可忠亲王府的孙少爷,可是嫡系公子。”
葛藤一语道破,沈静婉赞许的看了一眼葛藤,反观岁寒却像是个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嫡系公子不是更好吗?那我们家姑娘嫁过去不就不用看别人脸色了?”
岁寒满头疑问,她不住的拿手抓了抓头,像是如临大考一般。
“可我们家姑娘是……”
葛藤有些顾忌,没有说出后面的话,只是想点一点岁寒这个榆木疙瘩!
“庶出!”
沈静婉一字一句咬字清晰的说出了葛藤忌讳的两个字。
“古有门当户对一说,你觉得咱们家姑娘嫁进忠亲王府会是嫡夫人吗?进了府日子怕也不会好过。”
葛藤见沈静婉也不避讳了,她便没有了顾虑,直接就把话语摊开了说。
“姨娘也不错啊!”
岁寒一门心思的就想沈静婉加入豪门,并没有想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说你蠢笨,还总是顶嘴,你还想过这种寄人篱下,受人欺负的日子吗?”
葛藤夹枪带棒的训斥了岁寒一番,好在岁寒也不是个心思重的人,难过一会就恢复如初了。
沈静婉看着葛藤连连点头,葛藤这丫头做事稳重,极合她的心意,就连她心里想的,葛藤都一清二楚。
三人沉默了一阵之后,前面的院子也就到了,进院后,岁寒还在嘀嘀咕咕不知说些什么。
葛藤也没理她,扶着沈静婉救灾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她见沈静婉一手撑着头靠在石桌上,就知道她们家姑娘正在为什么事烦忧了。
“姑娘,可是再担心小公子?”
葛藤帮沈静婉沏好茶后,就走到沈静婉身后帮她按摩有些僵直的后背。
许是在老夫人跟前蹲久了,背有些不舒服,葛藤心细早已经看出来了。
“瑞儿,不招爹爹喜爱,以后也难有出头之日。”
沈静婉细细的说道,她牵挂的人不多,这沈兆瑞就是一个,她必须得为他计深远。
“可是姑娘,您总不能将小公子的命运杠一辈子吧!”
葛藤宽慰着沈静婉,她希望沈静婉凡事为自己多考量。
“我知道瑞儿会长大,但是我只想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再帮他铺好一条路。”
沈静婉一句三叹,就算再多人告诫她要多为自己着想,她也还是记挂着沈兆瑞。
这是她的责任,也是她对亡母的承诺。
“话是没错,可是姑娘总不能为此赌上自己的一生幸福啊!”
葛藤最是了解沈静婉了,她知道沈静婉为了沈兆瑞可以牺牲一切,哪怕性命,但她依旧忍不住想要劝说于她。
“我幸不幸福无所谓,我如果嫁到忠亲王府,有了一个强大的夫家,瑞儿才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沈静婉抚了抚额头,今日祖母突如其来的告知,让她陷入了两难的选择。她在沈府做梦都想离开这深宅大院,如今祖母的一席话让她希望瞬间破灭。
“姑娘,就算你牺牲自己嫁到忠亲王府,万一无法获得恩宠,你又谈何资本帮助小公子呢?倒不如多为自己想想,争取一个想要的生活。想必小公子也会为你开心。”
葛藤契而不舍的劝慰着沈静婉,按摩着沈静婉背的手,顺势也抚上了沈静婉的太阳穴,轻轻的揉搓着。
“唉……”
沈静婉一声接一声的叹息着,平日里她从不这样颓废着,今日确实不知如何取舍。
她直接到一入侯门深似海的道理,但又十分记挂沈兆瑞的前途,两难抉择。
“公子,这五姑娘不是真的要嫁到忠亲王府吧!”
趴在沈静婉墙头的元宝看着同样姿势趴着的陆靖安,有些担忧的问了问。
“本公子如何能知晓?”
陆靖安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元宝,院子里沈静婉和岁寒的对话,他可听的一清二楚。
“要不我们下去问问?”
元宝一副准备爬起来,就要下去的模样。
“回来!”
陆靖安一把扯过元宝,言语中透着严肃,他如何不心忧,他简直比元宝更想下去问个明白,可是他们用什么身份去问呢?
“扶本公子回去,不要惊动任何人。”
陆靖安对着元宝挥了挥衣袖,入鬓的剑眉也低压的厉害,神色也显得十分凝重。
元宝蹑手蹑脚挪到陆靖安身边,扶着陆靖安二人就从沈静婉院子的墙头下来了,随后搀扶着他坐到轮椅之上,二人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