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也任由她抱着，视线木讷地转向两具焦尸。
浑身力气似被刺破的皮球，尽数倾泻，直至瘫坐在地。
眼白处血丝根根充血，很快一滴泪便自眼角啪嗒滚落在了厉素素手臂上。
强行拉开女孩儿，过去将还能看出些熟悉面貌的母亲揽入怀，鲜红舌尖舔过唇瓣，笑着唤道：“别开玩笑了，一点都不好玩，您起来吧，以后我都听您的，呼……”
张开嘴做了几个深呼吸，继续笑：“不是还没有当奶奶吗？怎么可以离开我们呢？起来，起来啊！”
讲到后面，开始摇晃起老太太身躯嘶声咆哮。
若水隐身在大门外冷眼旁观，许是心脏被挖去的原因，望着这生离死别一幕，心境居然毫无波动。
反倒是素素跪在二老面前茫然哭泣的样子让她极其不忍，若哪天厉铭死了，你也会这么难过的对不对？
‘吱呀！’
开门声传来，快速松开晶石，藏身到对街一辆面包车后。
厉妈妈手里还举着锅铲，因抽油烟机声音太聒噪，所以没听到外面有声音。
还是看电视的女儿提醒她哥哥回来了，才赶紧出来看。
还真是，不过他在干什么？
只见草坪上，厉铭双膝跪地，怀里抱着个塑料水桶闷声低泣，虽然很震惊，但厉妈妈没有立刻去打扰，而是缓步走去，多久了？有多久没有看到他这样了？
这孩子从三岁就不会哭了，可好歹还会笑，有那几个世家子弟陪着，偶尔也会胡闹一下。
初中高中时还被誉为什么校园‘九杰四少’之首。
小姑娘们迷得不行，那会儿她觉得她的儿子真挺帅的。
沉稳、乐观、内敛，会和其他男孩子一样将早恋对象带回家见父母。
十七岁就斩钉截铁的和她说‘妈，你未来的儿媳妇，丝茹，叫妈！’
呵呵，多可爱是不是？
第一次就让人家喊她妈，又是卓家嫡女，门当户对，她很认同这一门亲事，可惜啊，天不从人愿。
那丫头去留学后，儿子就再没有笑过了。
成绩变得越来越好，不再跟那几个小子出去玩闹，进公司后，更是优秀得让人担心。
现在他是在哭吧？因为什么？卓丫头离开时也没见他哭过啊，莫非和病情有关？
难得没有生怒，蹲下来爱怜地摸摸孩子后脑，柔声问：“儿子，你怎么了？不要吓唬妈妈好吗？是不是想那个人了？”
厉铭身子顿时僵住，脸上泪痕仍在，眨眨眼偏头望向母亲。
透过她，也看到了前一刻还熊熊燃烧的房子完好无处，周围消防员和围观的邻居都不见了。
想到什么，迅速垂头，绿色塑料水桶变得格外刺目，悲痛表情化为凛冽震怒。
这个该死的女人，猛地站气，将水桶狠狠甩开，阔步到门外对着空气呵斥：“我不管你是谁，立马给我出来！”
男人此刻已然乌云罩顶，怒发冲冠，若水双手攥紧晶石大力咽下一口津液。
还别说，厉铭这完全失控的样子挺恐怖的，像孙猴子的金箍棒，磕着就死，碰着就伤，哼哼，鬼才这会儿出去呢。
是的，鬼出去了。
红衣女子从街角瞬移飘至男人十步外，不等对方冲来就好心提醒：“我若不愿意，你是碰不到我的，劝你最好不要再做出令人误会的举动！”
双手环胸，无比优越：“还是那句话，若再不乖乖服从我的指令，你刚才所看到的一切就不在是幻象，别忘了，我是可以碰到实物的，你说夜半三更在里面放把火，会如何？”
“你究竟想怎么样？要钱吗？可以，你要多少我给你烧多少，但请不要来骚扰我的家人！”厉铭果然不再前行，站在原地寒声谈判。
“哈哈哈！”女孩儿闻言后，开始捧腹大笑，也不知道笑了多久，擦擦眼角的泪慢慢站直，已经恢复成迸射仇恨的狰狞模样：“我什么都不要，就是要你这辈子不得安宁！”
根本沟通不了，简直是对牛弹琴，某厉不露声色的暗咬下牙关，眼中同样隐藏着惊涛骇浪般的嗜血杀意，可见真的是忍到极限了。
但又能如何？他根本伤不到她。
一抹厌烦划过，无所谓的点头：“好！”
留下个简简单单的字，再不想多看，旋身刚要回院，就见母亲正茫然的注视着他。
没有再觉得不耐，走过去指指里面：“没事了，回去吧！”
“你……”厉妈妈本想问他是不是又犯病了，脑子飞快转了一圈才改口：“你又看到它了？就是那个女鬼！”
讶异于母亲的认同，厉铭眉梢上挑，露出个笑：“是啊，但没事了，今天我留下来吃晚饭！”
洪秀英这下是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哎，点点头，叹着气往屋里走。
没关系，等这边安排好后，她就带素素搬过去跟他一起住，方便照顾，而老头子……就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这晚厉铭没有回富阳山别墅，而是去了提前订好的酒店，因为他再不好好睡觉，可能身体真的会垮掉。
而他不知道的是，从他同意明早去接宁若水时，若水就打车走了。
目的地，宁家！
墨城有双宁，一为大宁，两代为全国各种名门望族培育精良保镖，在墨城也是首屈一指的人物。
而二宁家......就不大景气了，从兄弟俩分家后，便成了大宁家的附属，说难听点，寄生虫。
但有大宁家撑腰，二宁在墨城也是高门大户，宁若水便是这二老爷子早年在夜总会一度风流留下的种。
根据若水的调查，宁若水母亲在外患病死后，二老爷就把她接回来了。
那时才两岁，长得还算水灵，深得二老爷喜欢。
直到他发现孩子就像块木头，脾气还很倔后，就越来越烦她。
最终选择了漠视，继母崔氏是典型的恶毒后母，仗着给二老爷生了个嫡长子，到处耀武扬威。
大老爷看在侄子的份上，对崔氏也是百般纵容。
在墨城，崔氏比大太太还要威风，当然，这不能说明大宁家太太地位卑微，而是为人比较低调罢了。
哥哥宁若山吃喝嫖赌，无一不沾，用若水的话来说，纨绔子弟。
三十岁年纪，逼走了两任妻子，现在属于单身状态。
这个城市最让若水顺心的就是一夫一妻制，女人的地位有时甚至还在男人之上。
身为女子，当然觉得自豪。
偷偷潜入宁若水的房间，屋中并没有她的影子，握住晶石，靠近浴室。
因为里面有水流声传出，一把将门拉开，在浴霸下女人没发出尖叫前，快速冲刺过去。
眨眼间，已经变作宁若水的模样，低头看了下新身体状况，秀眉顿时拧做一团。
干瘪瘪的，怪不得厉铭碰都不愿碰，忽然耳朵一动，有人在偷开卧室房门，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