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终究还是来了,在她意料的时间之内……看来有些逃不了的,终究还是逃不了。
风修翊却是莞尔一笑,轻轻地摇摇头,说了一句蓝心叶始料未及的话:“师父这次来,不是夺取你的自由,是保护你的自由。”
他想通了,与其将她禁锢起来好好保护,还不如直接将她放出去,跟在她身后保护,看着她快乐,他也便能跟着快乐。
蓝心叶一愣,没有从风修翊的这句话中反应过来。她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怔怔地看着风修翊,目光终于缓缓地从迷惘变成了喜悦。
“师父,你是说真的?”蓝心叶欣喜地开口,看着风修翊不像是开玩笑的神色,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最后的十九天,师父真的是想给自己自由吗?
“恩。”风修翊点点头,看着她的欣喜,心中有点痛,却也逐渐觉察出了一丝暖。
他宁愿自己看着她呆在她喜欢的男人身边,这样他即使心痛着,也心安。
“但是十九天以后,你还是得跟我回去。”风修翊顿了顿,突然开口,提醒了一句。
十九天以后,就是她的责任所在了。
“恩恩。”蓝心叶用力地点点头,开心地像个孩子一样听话。
“呵呵……”风修翊淡淡地微笑,缓缓地走到桌边坐下,状似无心地把玩着桌上的一个杯子,随口问了一句,“剩下的时间,你有什么安排?”
“我……”蓝心叶一愣,刚想说留在王府,却又突然发现这样的安排似乎太泛泛。可是让她说细节,她是真的没有想过――她还以为,今天师父过来,就会用强硬的手段将她带回去的。
“还没想好?”风修翊看出了蓝心叶心中的那份犹豫,缓缓地起身,背对着她站立,刻意不会理会自己心中泛出的那点点酸意,“无论你想没想好,都要好好把握。”
轻轻地留下一句,风修翊走到门口,打开房门,便想离开。
他决定了,放她自由,所以下一秒,也该是他离开,找一个小小的角落,偷偷观察着她,在她需要的时候及时赶来帮助她。
“师父……”看着风修翊离开,蓝心叶一急,一种感激加感动的复杂情绪一下子蔓延上来,让她控制不住,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谢谢师父!”完全是出于本能,蓝心叶带着哭腔喊出了这么一句,然后直接冲上前,一把抱住了风修翊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背后久久不肯抬起来。
风修翊后背被她这么猛地一幢,愣愣都反映不过来,这种近似撒娇一般的姿势,已经有几年,没有过了?风修翊也想不起来了……
他想回身去抱抱她,却被她这么抱着转不过身来,他的手臂茫然地举着,然后又颓然地放下,只是静静地呆在这个时间中,想要时间永远停驻……
可是别院院墙脚的一双眼睛,看着别院屋子门口两个这样抱在一起的人,眼中的诧异不禁越来越深……
白情盯着不远处的情景看了良久,终于倏地将目光收回来,大口大口地喘气,简直不敢相信刚刚看到的事情――王爷昨天晚上带回来的那个女人,竟然是在外面有男人的?
这个想法让白情的心中不禁振奋了一下:如此不洁的女子,纵使有倾国倾城的容貌,又有什么用?王爷只要知道真相,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她休掉!
她的眼中有一种叫做毒辣的东西一闪而逝,然后嘴角扬起一抹阴沉的笑容,转身向着远处走去……
皇宫。
往日明黄色的色调中,增添了不少的白色,就连那些橘红色的灯笼,今天也都被蒙上了一层白布,甚至有些直接换成了白色。
因为德妃生前很得皇上的宠爱,所以德妃的丧礼也办得十分隆重,几乎是以皇后之礼入葬的。
萧奕宸赶到皇宫的时候,众位大臣已经在了,纷纷穿着素服,脸上的表情也皆是严肃。
“父皇。”萧奕宸直接走到皇帝边上,轻轻地叫了一声,然后淡淡地扫了一眼旁边棺材里面的人――平时的那种雍容华贵已经全然不复存在,躺在里面的只是一具冰冷,面色苍白的女尸。
“宸儿,你来啦?”皇帝看到萧奕宸,眼中露出了一丝欣喜,冲着他点点头。
他顺着萧奕宸的目光想着棺材里的女人看了一眼,微微叹了一口气,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呢喃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德妃的死,只能说是她自作孽,谁也怪不了。
她当时选择了站在萧弋阳的身边,就应该会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历史政治的舞台上,只要一招错,便会直接尸骨无存。
皇帝还这么厚葬她,已经是对她莫大的厚爱了!
萧奕宸只是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并不答话,看着棺材里那个苍白的身体,心中还是闪过一丝愧疚――虽然他不是故意的,但是打在德妃身上的那一掌,却是结结实实出自他的手。
“父皇,我给德妃娘娘上柱香吧。”萧奕宸喟叹一声,后退一步,然后从太监的手上拿上清香,缓缓地插入棺材面前的香炉中,低低一叹,“安息。”
周围还有其他上香的大臣,众人看着萧奕宸的样子,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只是皇帝努了努嘴巴,好像对萧奕宸为德妃上香有点不满。
“皇上,老臣有个问题,不知是不是能问?”仪式基本完毕的时候,礼部侍郎偷偷地凑过来,在皇帝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说。”皇帝豪气地挥了挥手,语气爽朗。
“今天既然德妃娘娘是以皇后的礼仪厚葬的,众王爷理应都来,只是……还未见四王爷,要不要差人去请?”
礼部侍郎合情合理的一句话,却让在场的萧奕宸和皇帝同时面色一怔――他们都知道真相,萧弋阳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出现在人前?
宫变的事情众人都不知道,又不好找一个理由推脱过去。
“这个……”皇帝一脸为难,支吾着一时之间找不到好的理由,不禁将目光转向萧奕宸,带着一丝求助的意味。
“兴许是身体不好吧。”萧奕宸淡然一笑,表面上编了一个不是很让人信服的理由,然后主动请命,“不如让儿臣去请四弟吧?”
现在,应该也只有皇帝和萧奕宸知道萧弋阳在哪里了!
“这个……也好。”皇帝虽然不知道萧奕宸想干什么,但是对他还是很放心的,既然他都这么开口了,他连忙点头随便萧奕宸发挥。
毕竟刚萧奕宸是他最满意的皇帝人选,他当然相信他的能力!现在也一定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事情处理好的!
避开纷扰繁杂的人群,萧奕宸踏入皇宫中那个破败荒凉的院落。
一阵秋风吹来,带着一丝腐草的味道,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但最终还是迈步进去,在一间不算很陈旧的屋子前停下。
刚想抬手敲门,却在碰到门扉的那一刻停住,想到住在里面的人――萧弋阳现在是浑身经脉俱断,几乎是不能行动的!即使敲门了,他能来开吗?
想到这里,萧奕宸莞尔一笑,直接推门而出,正好撞上萧弋阳抑郁暗沉的目光。
看到萧奕宸进来,萧弋阳的目光明显森冷了几分,死死地瞪着他,然后从鼻子中不屑地轻哼一声,淡淡地开口:“你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的吗?”
他现在已经输得一派涂地,除了笑话,真的找不到任何话来形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