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中,乔装麟儿行刺的女子正遭受严刑烤打的折磨。这也不过是她长年任何中一段小小的插曲,只是她还不知道却也成了最终一章。
不言而明,耶律野利已了然,他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南王妃正是上官赤之女。只是!
神色难掩担忧,看向耶律炎,连自已这个外人也能看得出来,堂兄发自心底的爱足以令天地动容,可是,当南王妃得知自已所嫁之人正是杀父仇人时,她那样钢烈的女子,反映是无法估计的强烈。
他们究竟是‘姻缘’还是‘孽缘?’
缘因事关重大,耶律炎对外封锁了王妃失踪的一切消息。王府中人人对此禁口,到嘴的话也得咽回肚子里去。
把自已闷在房中许久,空荡荡的房间内寂静得只闻得见自已的呼吸声。不知睡了多久,睁开眼时射过窗帘照进来的光线暗了些,应该是到傍晚了吧,否则怎会有昏黄的感觉呢?
麟儿坐了起来,掀开隔着卧室与厅堂的帘子,一眼便看见赵闵端坐在桌旁的身影,只见着侧面,他双手紧紧攥着玉扇巍巍颤抖,沉默的面容黯然无神,深思着什么。
死寂的房间,阴霾的氛围,那傲然的身影看起来透着一股苍桑,孤落。
麟儿皱了皱眉,不愿意看到他,正准备放下帘子再回到房上躺着,没想到赵闵先有察觉,眸中闪了一闪,片刻转过头,换上微笑以对:“这么快就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他站起来朝麟儿这边走了过来,方才阴霾的表情一扫而光,仿佛低抑的阴天咋现万丈阳光。如神邸降临。
丝毫不介意麟儿的冷眼相向,依然自顾自说:“肚子饿了没有?我这就叫人送吃的上来!”
也没有管麟儿需不需要径自朝向门口走去。
因他的话,麟儿停下脚步,黑白分明的眼中浮起一丝丝不屑,轻轻转过头,视线中,赵闵正与外面的侍卫说着什么,她没有兴趣。
但是!迅雷不及掩耳间脑海中突发恍然,阴幽的诡异色彩快速浮现眸底,随之打量这间房子……只有他们两个人?
不自不觉,麟儿的右手伸至发间,轻轻抽发插着的银针,小小的针尖绽着蓝光,阴幽得像魔鬼的眼睛。
她片眼不眨的盯着他,关上门,笑着走了过来。
“我吩咐去做些你爱吃的菜,两日后我们就能到大宋境内,那时候就不用这么赶了!”他在桌旁坐下,倒了两杯茶,如柱的水线自茶壶口流出灌满了两个杯子。
赵闵拿起一杯放到另一个位置上,转过侧面对麟儿疼爱的笑一笑,示意坐下喝茶。
“多谢!”
茫然的道了声,麟儿轻轻走了过去,微握起的右手指间夹着那根淬了药的利器,深沉的脚步像是踩在死尸上头,阴鸷的眸中,映出赵闵轻闲品茶的影子。
只要一下,一下就能扎倒他,虽然要不了命,但是至少能让他昏睡十二个时辰。有时间逃得开。
一步一步靠近了,心中有无个声音在呐喊。
正在这时,不适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硬生生打断了麟儿欲行刺的动作,令她气愤难奈。
“少爷,饭菜送上来了!”外面响起侍卫的报告,接着门打开了。两个小二端着大盘子走了进来。
迅速,麟儿果断的将银针收起扎进袖间,径直到桌旁坐下来。心中亦为方才的大意而惊诧。这四面都是赵闵的人,就算把他解决了自已也跑不出去。况且,对自已报以鄙视与痛恨的不在少数,只怕给了他们当场处置自已的好借口。
更何况……看了看一旁,那个看上去异常温和的男人正体贴的为自已夹菜,柔情,关怀不论哪一方面都到位得无可挑剔。
心中自嘲一记,更何况,她不认为,依赵闵的武功修为,躲不过自已的暗算。恐怕方才细微的举动已经落入他眼中。只因信心满满,而不去在意。
哼!赵闵,你赢了!
恨恨看着他,麟儿端起面前的碗筷。有一口没一口吃起来。不管怎么样,都不要和自已过不去。
两日后,赵闵回到大宋,便叫人改了马车,而走水路,飘流在水面上,船儿轻盈的颠簸着,麟儿无力的爬在船舱内,透过窗口看着外面,偶而有几朵花瓣被风儿随过坠入水面,顺着水波的涟漪打着旋转,粉嫩的瓣儿,清澈的河水,引来些小鱼追逐戏耍,看着它们自由自在,麟儿不由笑出声来。
近在几步之外,赵闵定站在那里脚下像生了根,静静看着她寂寞的背影,一记浅笑流荡在唇间,凛冽的黑眸也缓和下柔和。
若是一生能看到她的音容笑貌,也知足了。只是……说不懂是骗人的,他知道她的心里有多恨自已。所以,他不在乎,装做不在乎,只愿……一切都还来得及。
云霄宫。
整个宫里忙乎着赵闵归来的大事,颜娉婷安住在此,有丫环伺候着,再次也有了主母的架式与傲慢,这会儿,带着一群侍女浩浩荡荡穿过园子看似游玩,却另有目的。
“修罗!”傲慢的叫住了他,骄横的余光挑剔的盯着修罗不苟言笑的面容,盛气凌人。
正准备前往正门迎接赵闵,突然被叫定了住,修罗停下来,警觉高于常人的听力告诉他,是那个看不清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夫人有何吩咐!”他转身问道,语气一惯的生硬,不卑不亢,连腰也未低分毫。
他傲然的态度令颜娉婷有了被羞辱的感觉,顿时火气自心底如浇了滚油一般冲上头顶,玉指提了长裙便走了过来,怒气冲冲。